第二十章 技服群雄(2 / 3)

鬆溪老人臉色一沉,道:“既未邀你,你趕來此地作甚?”

秦衝笑道:“就晚輩所知,這黃山之會,亦無規定限製,不許未受邀請之人參加。”

他口齒伶俐,反而問得那鬆溪老人半晌答不出話來。

王修緩緩接道:“秦兄的威名,在黑、白兩道,都有著很重的份量,如若能夠露幾手,叫我們開開眼界,當可使這番黃山之會,增加不少光彩。”

秦衝停下腳步,笑道:“秦某人一向不作沒有代價的事,白打白鬥,非在下之願。”

江曉峰突然接口說道:“閣下要什麼代價?不妨開出來,江某人能夠做到,決不推辭。”

秦衝道:“有意思。”

搖著折扇,重又行了回來,道:“江兄的意思是,想和在下賭一賭,是麼?”

江曉峰道:“今晚黃山之會,並非比武論劍,秦兄想賭,隻限咱們私人?”

秦衝哈哈一笑,道:“好啊!就算咱們私人賭吧,江兄準備和兄弟賭什麼?”

江曉峰道:“任憑秦兄吩咐。

秦衝道:“江兄很俊美,兄弟正好缺一個隨侍的書重,江兄實是上好的材料,如是你敗在我手,那就要終身聽我之命,一輩作我書童,不知江兄的意下如何?”

江曉峰道:“好!就此一言為定,我如敗於你手,終身為你仆童,如是兄弟勝了你呢?”

秦衝道:“那最好由江兄開條件了。”

江曉峰道:“既然要賭,賭注就要公平,你如敗於我手,那就一生為我奴仆,一世不能反悔。”

秦衝臉色一變,冷冷說道:“江兄下如此重注,可知後果如何?”

江曉峰道:“在下想不出有何後果。”

奉衝道:“本來,咱們比武爭勝,是點到為止,但你下了如此重注,伯恐就可能要送掉自己的性命了。”

江曉峰道:“賭注由閣下所定,在下隻不過蕭規曹隨,求其公平罷了。”

秦衝道:“江兄既如此說,那就請亮兵刃出手吧!”

江曉峰一揚雙掌,道:“兄弟就以這雙肉掌,接秦見幾招如何?”

秦衝冷冷說道:“一個人隻有一條命,江兄傲骨淩人,那也是沒有法的事了。”

折扇一合,點向江曉峰的前胸,口卻說道:“江兄傲骨淩人,定然不肯先行出手了。”

他口說話,手折扇卻是奇招連出,一句話說完,拆扇已攻出四招。

江曉峰如是未從藍夫人和呼延嘯習練武功,秦衝這四招綿連的攻勢,縱然來必能夠傷他,至少也遇的他手忙腳亂,施展出金蟬步法才能避開。

但此刻,卻站在原地,指點掌削,把秦衝四招詭異的攻勢化解於無形之。

雖然變此,但江曉峰已感覺到秦衝的武功,比那田萬山高明很多,而且詭異難測,應對之間,不能有絲毫大意。

秦衝攻出了四招都為對方逼開化解,心也已有數,知曉遇上生平未曾遇過的勁敵,心凜然,不敢再絲毫輕敵之念,折扇一張,護住前胸,蓄勢待敵。

這時,突聞方秀梅高聲叫道:“江兄弟,小心他折扇藏有毒針。”

江曉峰應了一聲不妨,側身而上,劈出一掌。

這一掌乃百禽掌法的奇技,名叫“野鶴閑雲”,看上去輕描淡寫,不見淩厲,實則暗藏殺手,變化極多。

秦衝看對方劈來掌勢,竟然是瞧不出一點路,不敢出手封擋,橫跨一步,閃避開去,希望能夠瞧出對方掌路,再行出手,一擊可搶去先機。

江曉峰身隨掌轉,左手隨著拍出。

這一招逆勢而上,大出一般武學常規,用的卻是藍夫人傳授的一招“渾水摸魚”。

秦衝駭然一震,疾快的向後退了兩步。

他應變雖快,仍然被江曉峰指尖掃左臂,登時衣服破裂,左臂麻木。

匆急之間,折扇急出一招陰陽倒轉,勾起一片扇影,護住了身。

江曉峰突然收掌而退,淡然一笑,道:“秦兄,不用慌,咱們並未規定如何分出勝敗,慢慢打也是一樣。”

全場人都瞧出江曉峰幾招迫攻之後,已然占盡先機,迫的秦衝全采守勢,理應步步逼進,一鼓作氣的擊敗對方才是,但他放棄先機。抽身而退。

秦衝收了折扇,雙目泛現出冷厲的殺機,道:“江兄,果然高明。”

緩步向前逼進。

江曉峰淡淡一笑,道:“在下有一事。想奉告秦兄!”

秦衝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江曉峰耷:“我希望泰兄能夠不用折扇藏的暗器。”

秦衝道:“如是兄弟施用了又將如何?”

江曉峰道:“如是情勢逼的我非下毒手不可,那就不能怪我了。”

秦衝道:“好大口氣。”

折扇揮展,一掄急攻。

但見扇影飄飄,分由四麵八方攻來。

江曉峰施展出百禽掌法,鶴爪雕啄,自成一派章法。

這是一場激烈快速的惡鬥,秦衝扇影漫天,忽點忽削,變化極盡詭奇。

江曉峰忽起忽落,有如鳳舞鸞翔,足、掌、肘、肩,各具克敵之妙。

鬥到分際,但見人影交錯,已然難分敵我。

突然間,扇風頓住,人影乍分,兩人各自向後跌開。

秦衝神情嚴肅,緩緩收了折扇,插於衣領之上,道:“江兄高明,兄弟認輸了。”

這話大出四周觀戰群豪意料之外,因為,場除了幾位特佳高手之外,大都未瞧出那秦衝如何敗在了江曉峰的手。

江曉峰一抱拳,道:“秦兄謙讓了。”

秦衝緩緩舉起右掌,道:“秦某技不如人,死而無憾。”

右掌一翻,自向天靈穴上拍去。江曉峰急急叫道:“秦兄住手。”

秦衝收住掌勢,怒道:“兄弟自作了斷,也就是了,難道還不肯放過兄弟,定要在下履約麼?”

江曉峰搖搖頭,道:“秦兄如不想在此多留。盡管請使。”

秦衝怔了一怔,道:“咱們訂下的賭約呢?”

江曉峰道:“幾句戲言,如何能夠認真?”

秦衝道:“秦某在江湖上聲譽不好……”

江曉峰接道:“明來明去,本來麵目,不失丈夫氣度,比那些假使名以為歹,偽善貌以行惡,徒具虛名者,高明多了。”

秦衝略一沉吟,道:“盛情心領,兄弟就此別過。”

江曉峰一抱拳,道:“秦兄好走,江某人不送了。”

秦衝道:“不敢有勞。”

轉身向山下行去,他行動奇速,不大工夫,已走的蹤影全無。“江曉峰目注那秦衝背影,消失之後,目光環顧了全場一眼,欲言又止。

方秀梅輕輕咳了一聲,道:“在場之人,還有那一位不相信這位江世兄是破圍而出的,不妨上來試試。

江曉峰和田萬山的動手一戰,雖然使全場震動,但還未能使場人心生敬服。

但修羅扇秦衝和江曉峰的一戰,卻使得場人個個震駭不已,一時間,四周肅然,竟無一人接口。

在方秀梅推想之,至少要經過十陣八陣的惡戰之後,才能使場群豪相信,那知秦衝突然出現一戰,竟使得場人個個噤若寒蟬。

原來這會場的高手,雖然甚多未見過修羅扇秦衝,但大都聽過其人之名,知其利害,看他敗在江曉峰的手,心早生寒意。那還敢挺身而出,自取其辱?

方秀梅回顧了王修一眼,道:“咱們此刻應該如何?”

王修低聲說道:“看情形,今天要使與會人信服,恐非易事,而且除了極少數的門派之外,與會之人,大都非主腦人物,他們也作不了主。”

方秀梅道:“賤妾亦有此感。”

王修道:“目下之策,咱們隻有以進為退,說明利害之後,再看那鬆溪老人的態度,鬆溪老人,雖已退出江湖,但我看他這些年來,卻一直未把武功擱下,而且山腹清靜,又增丹道,內功精進,已到爐火純青之境,公孫兄已把這件事搭在他的肩上,老人家縱然想推辭,隻怕也有些推不掉了。”

他說話的聲音極低,場之人,又多數在竊竊私語,大都未聽到他們的談話。

方秀梅重重咳了一聲,高聲說道:“既然是無人接口,想是相信了殘妾之言,可惜的是藍天義俠名大著,賤妾又人微言輕,諸位如是願聯手自保,張老前輩自會為我們作主,如是諸位對那藍天義心存畏懼,不願聯手自保,張老前輩清靜無為之身,自也用不著越這次渾水,我們幾人無門無派的江湖草莽,也算盡到了心意……”

武當派的青萍突然站起身,合掌接道:“方姑娘苦口婆心,謀救武林大難,使人十分感動,不過,今夜情勢,隻怕是難有結論,藍天義隱密難泄,但還未見諸行動。方姑娘縱能舌燦蓮花,也無法說的人心盡服,何況,今日與會之人,大都非各門派的掌門首腦,縱然信服,也無法邃作決定……”

目光突然轉到鬆溪老人身上,接道:“老前輩望重武林,一言鼎,目下之事,老前輩如肯讚助一言,或可使大局改觀。”

鬆溪老人一直閉目靜坐,直待青萍以言相詢,才睜開眼睛,緩緩說道:“老夫歸隱已久,懶散林泉,本不該再行出山,重問江湖事,但又不忍坐視江湖大劫,因此破例而出,但老夫隻能從旁相助,無法主盟大局。”

青萍道:“就目下江湖人物而言,老前輩德望之重,世無倫比,如能出而領導,定可使江湖同道生出很強的向心之力,也隻有老前輩武功,才能率領天下群豪,抗拒那藍天義。”

鬆溪老人淡淡一笑,道:“道長錯了,人必自悔而後人悔之,人能自救,而後人救之,老夫隻能站在客卿之位,從旁助之,如是諸位不肯自救,老夫縱有一片救人救世之心……”

青萍道:“老前輩之意,是不肯出而領導了?”

鬆溪老人道:“老夫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無法領導你們,但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你們必須自己選擇一個領袖人物,老夫必須保持自由之身,才能來去自如,妥作安排。”

青萍略一沉吟,道:“不知老前輩屬意何人?”

鬆溪老人道:“老夫無成見,但領袖人物,必能使人心生敬服才成,道長如問老夫之意,以老夫愚見,你們最好能夠各瓶武功,選出一個全體公認的高手領袖群倫。”

青萍望了江曉峰一眼,道:“多謝老前輩的指教,不過……”

鬆溪老人道:“不過什麼?”

青萍道:“目下在場之人,並非全是各門派的首腦人物,縱然能有一人,藝壓群豪,他仍是無法被推舉為武林領袖人物。”

鬆溪老人淡淡一笑,道:“你是向老夫請教呢?還是反駁老夫的意見?”

青萍道:“自然是向老前輩請教。”

鬆溪老人道:“今夜與會之大,雖非各門派的首腦,但亦非全無地位,至少,他們可以和掌門人交談,隻要在場人心由衷敬服,不妨推他作為抗拒藍天義的首腦,至少可加重他的責任,日後,也有不少方便,如是今夜聚會,全無作為,豈不有負諸位千裏迢迢的趕來黃山一行麼?”

青萍道:“老前輩說的是。”

目光轉到江曉峰的身上,道:“今夜黃山掄元,非得先勝閣下,才具挑戰的資格、但閣下已然連經兩戰,是否需要休息一會,才能和人動手?”

江曉峰道:“道長如想賜教?在下極願奉陪。”

青萍道:“閣下招術奇奧,在力敗修羅扇秦衝時,已見功力,貧道雖然自知非敵,但卻是極願一試。”

緩步而出,拔出長劍。

王修低聲說道:“公孫兄,青萍顧全大局,已然存心成全江世兄了。”

公孫成道:“鬆溪老前輩點破玄機,弦外之音,已堪明顯,在場之人,如是稍具智慧者,都應該體會到他的苦心。”

王修道:“假如無青萍道長領導,隻怕還是一個僵持之局。”

兩人交談聲音奇低,連那近在颶尺的方秀梅也未聽清楚。

青萍行近江曉峰四五尺處,長劍平胸,道:“江少俠請亮兵刃。”

江曉峰還未來及答話,方秀梅已然遞過長劍,道:“兄弟,青萍道長是武當派這一代的傑出高手,劍技精深,你用姊姊的劍吧!

江曉峰正待推辭,心突然一動,暗道:“青萍仙風飄飄,不似驕狂之徒,我如赤手空拳,勝了他,那豈不是太過傷害武當派的尊嚴麼?”

心念頭一轉,伸手接過長劍,道:“道長請。”

青萍長劍一振,道:“貧道有禮了。”唰的一劍,刺向前胸。

江曉峰揮劍一擋,反擊兩劍。

青萍揮劍劃出一道銀虹,當當兩聲金鐵交響,封開了江曉峰的長劍,立時誠心揮劍搶攻,臉色一片肅穆。武當劍法,本有所長,青萍造詣又深,劍閃朵朵銀花。

穩健,自含淩厲之勢。

江曉峰隻覺對方劍招,正含奇,絲絲入扣,天衣無縫。

心自暗道:“如論劍術之道,青萍才算得正宗之學。”

他心對那青萍生出敬重之心,不願立刻施展殺手,擊敗對方,反而改采守勢。

青萍的劍招,漸次收緊,威勢也逐漸的增強,江曉峰立時被困於一片劍幕之。

如若不是江曉峰從那藍夫人學藝四月,這一番自棄先機的比劍之,江曉峰必敗無疑,但藍夫人四月相授之技,無一不是武技精粹大乘之才,每當遇上危境時,自有神來之招,破去青萍的劍法,反客為主,優劣易勢。

江曉峰被逼入三次險境,連出三劍奇學,造成反劣為優的形勢。每一次奇招反擊,卻使得青萍心頭震駭不已。

江曉峰如若趁機施下毒手,青萍早傷劍下,但他每次都停劍不攻,再讓青萍的先機。

青萍在江曉峰第一次相讓時,心還有些不太相信,隻道他是碰巧一劍,扳回劣勢,因他早已瞧出那江曉峰所學十分博雜,也許是隻會這一劍,所以停手不攻,但二次、三次過後,他已完全了然江曉峰是在有意相讓,當下揮劍再攻,一麵低聲說道:“江施主不用再故存相讓之心,貧道如不敗下陣去,豈不太耽誤時間麼?”

江曉峰道:“道長既如此說,在下得罪了。”

長劍疾攻,連出三招奇學。

但聞三聲金鐵交鳴,青萍手長劍,脫手落地。

這三劍如閃電,如奔雷,快速挾帶著石破天驚之勢。

不但全場人,看的心頭震動,連那鬆溪老人夫婦,也看的目凝神光,臉上顯露出驚愕神色。

青萍伏身撿起長劍,緩緩說道:“江施主武功高強。貧道十分敬服。”

江曉峰一拱手,道:“道長過獎了。”

青萍並未立刻歸座,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貧道覺著這江施主的武功,十分高強,敗的心服口服。諸位之如還有不服之人,不妨出場一試。”

也不待群豪回答,徑自行人原位。

江曉峰心突生不安之感,忖道:“我這點年紀,如何能夠被人誰作抗拒藍天義的領導人物?”心突萌退誌。

王修一直在留心著江曉峰的神情舉動,看他神色,已知他心萌生不安之感,急急施展傳音之術,說道:“江兄弟,百裏行程半十,你要振奮起來,一技壓取在場之人,個道理,以後咱們再為慢慢詳談。

江曉峰本想走回原位,聞言隻好停下腳步。

這時,四周已有數人起身,同時向江曉峰走來。

這些人,心都明自,自己武功,決難比得青萍和修羅扇秦衝,但他們自己有一把算盤,覺著那江曉峰已然連鬥數陣,精神、內功,都消耗甚大,如若自己敗在他手,不算丟人,萬一勝了他,臉可是露大啦,還有些人不服他小小年紀,被擁作這次黃山大會的盟主。

幾個原因一湊合,竟有很多人起身挑戰。

方秀梅看的一皺眉頭,暗道:“峰上近百人,稍作高手的,也不下數十,如是一個個向他挑戰,江兄弟就是內力深厚,也是應付不了。”

她雖然瞧出形勢對那江曉峰大為不利,但自己勢又無法替他出戰,隻好低低說道:“兄弟,人太多了,他們明知非敵,但又知你宅心忠厚,不會傷人,存心投機而來,你不用對他們太客氣了。”

江曉峰微一頷首,還未來及答話,已有三四人逼近身側。

其一個身軀特別高大的漢,一抱拳,道:“在下山東曹州府大力神羅邦,領教閣下武功。”

羅邦帶著三分渾氣,也不待江曉峰接口,說完兜胸就是一拳。

江曉峰看他出拳威猛,不禁心一動,暗道:“這人號稱大力神,倒要試試他有幾分氣力。”

心主意暗定,暗運內力,右掌一起,硬接一拳。

江曉峰接下一拳,突感心頭大震,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人神力過人,如能好好指點,必有可觀成就。”

羅邦眼看江曉峰接下自己一拳之後,全然無動於衷,心大是敬佩,喝道:“好小,有你的。”雙拳連揮,擂鼓一般的捶了過來。

江曉峰不再硬接他的拳勢,一閃身避開亂拳,一招“分雲取月”,抓住了羅邦的右腕,猛力向前一帶,借力伐力,把羅邦摔了一個大馬爬。

羅邦站起身,拍拍身上泥土,瞪著比自己矮半截的江曉峰,怔怔出神,心直叫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