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9月5日。

德國柏林。

大戰的第一年。

薑婉妤坐在一輛卡車的駕駛位上,正專心地在閱讀歌德的文學巨著《浮士德》。

眼角的餘光,還望向了放在旁邊的手表上。

‘應該快了吧。’她看了眼現在的標準時間,心底裏想到。

這時候。

伴隨著“嗚——嗚——”的聲響與地麵的震動,一列火車緩緩地駛進了站台。

並且,這列火車的每一節車廂上都有一個白底的紅色十字圖案。

伴隨著蒸汽的噴湧,火車緩緩地停在了預定好的軌道上。

隨後,薑婉妤抬起並且伸出了手,推開了車門,向著火車那兒走去。

與此同時。

火車的駕駛車廂上也坐下來一名軍官。

“您好,長官。”她走上前去,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同時,目光也瞥向了麵前這位軍官的軍銜。

‘兩股彎曲成U型的銀線,肩章上有兩顆軍銜星,這應該是個上尉。’她看清了麵前這位軍官的軍銜之後,心底裏猜測道。

而那名上尉,在走下火車之時,正抽著煙。

這怪味道讓她很在敬完了禮之後,不舒適地往後退了幾步。

隨後,薑婉妤看向了右邊的車廂,接著把目光轉到了麵前的上尉身上,問道:“長官,這裏麵一共多少人?”

“大概五百人。”麵前的上尉把最後一口煙抽完,之後扔到了地上,並將其踩滅。

接著,他才開始說正經事兒。

上尉拿出了一個本子,並將之遞了過去,說道:“這是統計表,咱們開始吧。”

說完,就走到右邊的車廂旁,打開了最靠近駕駛車廂的那一節。

上麵躺滿了各種傷員,全都死氣沉沉地癱坐在地上,或者幹脆就是像在太平間全款買了一棟房一樣躺著。

薑婉妤把一隻手搭在車廂門上的扶手上,踩著麵前的車廂走了上去。

隻是很簡單地看了一眼麵前的這些傷員之後,她就搖了搖頭,接著從口袋裏取出一支鋼筆,在這這節車廂的登記表上寫了一個字“否”。

然後,就轉身,走下了車廂,並向著不遠處,裝飾著紅色條帶的車輛群舉起了左手。

但這時。

那名一直站在車廂旁的上尉卻突然拽住了薑婉妤的胳膊。

“再去看看他吧,傷的應該不是很嚴重。”說著,上尉就把目光看向了人群裏被標記為六號的傷員。

但她隻是轉過了頭,很冷漠地看了一眼六號傷員。

接著,就看向了那名上尉,說道:“因為過量的毒氣導致心肺嚴重灼傷,腎髒嚴重衰竭;左小腿的肌肉、骨骼和軟組織全被打爛,雙眼失明另外還有大麵積的燒傷。”

她用很冷漠的語氣說出了六號傷員的傷勢。

“長官,他能活到現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國家不會把這麼多的醫療資源浪費在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身上。”

或許是知道他這麼說有些不近人情,所以,她還向那名上尉道了個歉:

“請原諒。”

說完了之後,薑婉妤再度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向著先前的那些車輛招手。

而那名上尉,在一旁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開始找煙。

她轉過頭,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盒全新的火柴和香煙。

“長官,我這裏有。”她把火柴和香煙遞上前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