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給我寫信?”她好奇地想。突然想起那天自己要他寫情書,“這一定是他的情書了。”心裏暗笑他還真把那話當真了,撕開信,藏在桌子下看起來。
方盡: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請你不要吃驚……
“還真象是求愛信呢。”她悄悄笑了笑。她曾收到過不少如此開頭的求愛信。
……也不要生氣,不要傷心。
方盡,這一個月來,我的心裏一直很矛盾,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可每次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這件事一直折磨著我,讓我自責和內疚。
兩年多來,我一直知道你對我很好,同時我也非常喜歡你,敬重你。然而,我一直沒有勇氣向你表白。就在我終於鼓起勇氣要向我表白時,我犯下了這一生裏的大錯。
我曾告訴過你,我認識一個女孩叫韓琳,可是我不敢告訴你,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方盡腦子裏“轟”的一聲,手開始顫抖,手上的信紙也抖個不停。她把手緊緊靠在桌櫃邊緣,繼續往下看。
……韓琳並不是一個壞女人,她有一段傷心的感情經曆。
一開始,我和她是以純真的友誼開始交往的,我們之間坦誠相待,她對我訴說了她的不幸遭遇,我也向她訴說了我對你的感情。她勸我既然愛你就該告訴你,我聽了她的話,決定第二天就告訴你。可是,就在這天,我和她犯下了一個大錯誤。那天晚上她過生日,我們都喝醉了,酒後我是在她那兒過夜的。
方盡眼前一黑,隻覺眼前的書在旋轉、桌子在旋轉、講台在旋轉、整個教室都在旋轉。她伏在桌子上,以免自己摔倒。過了很久,才又繼續往下看。
……後來我就再也沒有對你說出我對你的愛,因為我再也沒有資格愛你。
然而,那天晚上,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卻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要伸手去抱你。這是我的錯,我明知道自己不該愛你,沒有資格愛你。
方盡,這一個月來我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你對我太好了,而你對我越好,我就越感到我所犯的罪難以饒恕。每次麵對你,我都有太多自責和內疚;每次離開你,我都為欺騙了你而悔恨。
方盡,我不敢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對你的傷害,隻求你能真正忘了我,忘記我們的這一個月。求你,把這一個月當做一場夢,讓它徹底消失。
成灰11月5日
方盡茫然望著桌麵,心中一片空白。那兩頁信紙在她手中揉成了一小團。
朱雨回頭發現方盡目光呆滯,臉色慘白,驚問:“阿方,你怎麼了?”
方盡似乎沒聽見朱雨的話,慢慢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向門外走去。
上課的老師敲著講台喊:“方盡同學,上課不要隨便走動。”
可是方盡依然沒有聽見,徑直出了教室。
星期三下午沒有課,成灰又上街找工作,仍然一無所獲。他心灰意冷地蹬著單車,想到方盡已經兩天沒上課,心裏更是亂得不行。也許真的不該告訴她吧!可是已經告訴她了,這個記憶已經深深刻在她心裏。
回到宿舍,高峰、趙曉波、吳奇和往常一樣又在打撲克。要是以前,成灰會站在旁邊看一會兒,可他今天對那些紙片厭煩透頂,對那幾個大喊大叫的人也厭煩透頂。
“小聲點吵。”成灰躺在床上,不耐煩地大吼。
“今天你怎麼了?難道還沒和你媳婦講和嗎?”高峰問。兩天沒見方盡來找成灰,宿舍裏的人都猜他們是鬧矛盾了。戀愛中的人,吵吵鬧鬧本來是平常小事。
成灰不理高峰,獨自點起一支煙。
“嗒嗒嗒。”有人敲門,一聽就知道是女生。
“來了。”高峰低聲說,意思是告訴成灰方盡來了,接著又大聲喊:“進來,門開著。”
門本來是虛掩的,這時被推開了。
“成灰在嗎?”果然是找成灰的女生,但不是方盡,而是張月。成灰有點詫異,打撲克的人更是驚奇。在他們的印象中,張月從沒到這兒來過。
“在的,進來吧。”成灰坐起來。
“不,我不進來了。你可以出來一下嗎?”張月站在門口,顯得很不安。
成灰走出去問:“什麼事?”
張月看了成灰一眼,示意他跟著她,然後走了幾步。
成灰跟過去問:“有什麼事?”
“去看一下阿方好嗎?她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張月聲音很低,顫顫的象是要哭。
成灰心一緊,匆匆道:“我馬上去。”走了兩步,突然想起應該給方盡買點什麼吃的,對張月道:“我回去一下,馬上就來。”
這時傳來高峰的聲音:“成灰真是交桃花運了,又來一個主動追求者。”
頃刻間,張月的臉漲得通紅。
成灰尷尬地望了張月一眼,急忙走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