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想到這裏,當即放下鐵猴的屍身,找了幾片寬大的樹葉,將鐵猴那被擊爆的頭顱包裹起來,又特意將附近的血跡清理幹淨,楚衍心中暗想:“這淫賊惡貫滿盈,連血都是髒了,留在豈不玷汙了這片土地!曉玲既然喜歡這裏,我就給她收拾出一片淨土,好讓她在天之靈安息!”
楚衍將周圍收拾幹淨,一手提著鐵猴的頭顱,一手抓住屍身腳踝,拖拽著向遠處走去。待走出裏許遠,便到了河邊,隻聽水聲淙淙,楚衍遙看水岸,唏噓不已。方才還見佳人出浴,此時便已香消玉殞,當真是世事無常,人為芻狗。
楚衍一時感慨萬千,再也無心毀屍,隨手將鐵猴屍身拋入水中,看著屍身在水中浮沉而去,楚衍隻覺心神一陣空明,冥冥中似乎心神一下子融入天地之間,無喜無悲,靈台無塵。體內的魄靈自動奔湧運轉,周身紫氣繚繞。
周圍數裏之內,一切竟如在眼前,蟲行鼠噬、枝斷葉落無不清晰入耳。楚衍無思無慮,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隻聽水流淙淙,百鳥輕啼,一魚飛躍出水,“噗通”一聲,濺起一朵水花,隨即長尾輕擺,悠然而去。
聲響傳來,楚衍霍然驚醒:“也不知大哥他們現在如何,是否已遭毒手,我怎麼竟就在這發起癡呆來了!”
楚衍想到這裏,頓時心急如焚,身形掠起,疾如閃電,飛一般地朝林中木屋方向射去。他心中焦躁,渾然不覺身法竟比以前迅捷了幾分。
遠遠隻見木屋在望,楚衍聞到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血腥之氣。心中頓時“咯噔”一聲,他縱身而起,幾個起落,越過木屋,就見木屋前一片空曠的場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首,皆是胸口處被剜出一個茶杯口般大小的透明窟窿,血肉模糊。楚衍一看就知道是蜂三娘下的毒手,她那軟鞭歹毒異常,鑽透人體,鞭鱗炸起,回手一拽便扯下一大塊血肉,創口遠比軟鞭要粗。
楚衍隻覺手足冰涼,緩緩走了過去,隻見死者正是顧書成、朱大壯、李曉輝、李春雷、高明、蘇秦六人,他們雙目圓瞪,身體僵硬,顯然已經死去多時,楚衍隻覺一顆心“撲騰,撲騰”跳得厲害。他蹲下身子,緩緩將死者眼睛闔上:“大哥、二哥還有宋祁他們在哪?難道也遭了毒手!”
楚衍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他與眾人相處時間雖然隻有短短兩個月,可相互幫扶,同甘共苦,感情著實不淺,此時一見眾人慘死,一股熱血湧上頭來,眼睛頓時變得血紅。
“噗通!”
楚衍猛然轉頭,隻見一處木屋前,一條人影從台階上滾落在地。
“宋祁!”
楚衍大呼一聲,飛撲而出,單膝跪在地上,將宋祁上身抱在懷裏,隻見宋祁的胸口有道兩寸來寬的傷口直透後背,皮肉翻轉,猙獰可怖。宋祁兩眼翻白,進氣多,出氣少,顯然已離死不遠。
楚衍輕輕晃了晃宋祁,悲聲道:“宋大哥,是誰幹的?”
宋祁的眼中漸漸透出一絲活氣,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隻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鮮血自口中溢出。宋祁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手臂垂下,伸出食指在地麵上艱難地滑動。
楚衍瞧了過去,隻見宋祁在地上寫道:“凶手是……”
宋祁此時生命垂危,身體虛弱不堪,幾個字寫得歪歪斜斜,待寫到第四個字的時候,卻隻劃了一個“十”字,便身子一軟,含恨而逝。
楚衍伸手試了一下宋祁的鼻息,發現呼吸斷絕,不由得悲由心生,直想放聲大哭一場,他強行克製下來,輕輕將宋祁放在地上,仔細去瞧他胸前傷口,隻見那傷口較寬,絕非尋常兵刃所為。楚衍皺起眉頭,隻覺傷口的形狀非常眼熟,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難道是它!”
楚衍心念一動,將鐵猴的枯棒自古墳戒指中取出,將棒尖探到宋祁胸口,伸入傷口之中,竟嚴絲合縫,分毫不差。這宋祁果然是被鐵猴所殺!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暴喝:“老三,你……你混蛋!”
楚衍抬頭望去,隻見宋謙、徐歐明並肩站立,徐歐明一臉的難以置信,而宋謙則臉色漲紅,雙目瞪圓,直欲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