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嚴軒心中一痛:“琳妹,你要相信我。”
諸琳苦笑,轉了話題:“俊哥兒那邊還請項大哥多多關照。”
“你放心,俊哥兒我一直妥當照顧著。”他笑了起來,“聽王嫂說,現在他跟著先生學《幼學》了。”
項嚴軒生性冷澹,即使最艱難的時候,當所有人都覺得他打秋風,不屑一顧時,他依舊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不諂媚不卑戚。很少會笑,但是他的才學彰顯無遺,慢慢地得到了眾多貴族的認可。
項嚴軒出生於武將世家,他的祖父曾是正五品的定遠將軍,名聲顯赫,項嚴軒從小就學了十八般武藝,甚至年幼時跟著祖父出征過。不過他父親卻是十足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當年梁王的案子波及極大,就連他們項家也被無辜牽連,隻是沒有朱家那般嚴重,祖父判了罪,父親無能,項家沒過幾年,就敗落了下來。
其實他笑起來真的是很好看,如墨般的濃眉,微微眯縫的丹鳳眼,刀削般的輪廓,讓人看得挪不開眼眸。
諸琳見項嚴軒笑了,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起來:“他才三歲多,不急於學那些的。”
香謹進屋時正看見兩人言笑晏晏的場景。也不禁偷笑,咳嗽一聲道:“項公子不如吃了午飯再走,我已經做好飯菜了。”
諸琳看香謹擠眉弄眼的,有些尷尬:“香謹,我說了多少遍了,你手臂沒好全,怎麼又做起重活來了?”
出奉河城時,香謹拚勁全力護住她,自己也傷了胳膊。
香謹笑道:“我哪有這麼嬌貴了?養了這麼些時日,早就好全了,再說,不過是做做飯食哪稱得上是重活?”
項嚴軒公務在身,並沒久留,坐了一會,就告辭了。
香謹梳著婦人發髻,穿著墨綠色的薄比甲,臉上脂粉薄施。兩年的歲月更是將她打磨地沉靜滄桑。其實她不過是二十一歲的年紀而已,就這般……
“小,妹妹你在看什麼?”諸琳的身份特殊,已經不再是從前,小姐兩個字是萬萬叫不得了,尤其是在外人麵前。
在諸琳的要求下,她隻得改稱小姐為妹妹。
“你打算永遠不告訴我了嗎?”對於這兩年來的生活,每當她問起,香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你那口子呢?”
香謹目光閃爍,良久才訥訥道:“妹妹真想知道?”
諸琳點點頭。
香謹歎了口氣,“他酗酒成性,又好賭博,小姐給我們的嫁妝,他拿去賭了個幹幹淨淨,我忍無可忍與他和離了。”
香謹堅毅道,“至此,我隻跟著妹妹一人,休想再甩開我了。”
諸琳手一顫,筷子掉在了地上。怎麼可能?香謹出嫁雖有些匆忙,但那漢子卻是諸琳親眼見過的,忠厚老實,並無惡習。怎麼可能香謹才剛嫁過去,就被敗光了家私?難道真是自己急促中選錯了人?
“妹妹不必愧疚,人的心豈是一時半刻能摸得透的?那人無良,離了就罷,沒什麼可惋惜的,命保住了,就是好的。若不是小姐,我不過和府上其他奴役流放而死的丫鬟婆子一樣拋屍荒野,哪還談什麼姻緣波折?”香謹見諸琳又愧又疑的神色,輕描淡寫地說道。
諸琳知道她恐怕永遠也很難知道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