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3 / 3)

這個島到了後世也沒改名,島上仍留著這兩個公所,江盈知去看過一次。

最遠處看不清楚的,有銅錢礁,西山島,以及大小不一的島嶼包圍了海浦鎮,抵擋外海的風浪和狂風,形成天然屏障。這讓海浦鎮得以興旺,成為各府漁船停泊岸口。

江盈知把這時的地方島嶼和以後的兩相比較,每一個能對得上,心裏陡然覺得蒙蒙的一切都真實起來。

那就是以前的海浦鎮啊!

她那樣熟悉,這雖然不是她生活了二十四年的海浦鎮,卻與她有著蛛絲一樣纏繞不斷的關係。

這讓江盈知到了陌生地界的惶惶不安消退了下去。

小梅回去時問江盈知,“小滿姐,你可有去處?沒有先暫且留些時日吧,待攢夠了盤纏再走也不遲。”

她想小滿姐留下,畢竟除了海娃,實在沒人跟她說話。

江盈知說想去海神廟看看,也許能有回去的法子。雖說這裏的海那般好,可她仍舊想回到現代去,看看赤潮退了沒,即使那裏已經沒有她最親的人了。

小梅神色有點複雜,張了張嘴,又閉上,想想還是說道:“海神廟有廟官守著。

她同江盈知說:“不是天天能拜神的,除了二月二抬頭祭,三月三出海祭外和魚汛時,尋常時候逢五逢八才能進去。”

“還要五個銅錢,算作進廟錢,進了廟必定要買廟裏香火紙馬才成。”

她不忍心地開口戳穿,“小滿姐,你身上可還有銀子使費?”

江盈知渾身上下摸不出一個子來,海風從她寬大的衣袖裏鑽進去,吹的她連帶著心都涼颼颼的。

可她是個在哪都能活得開的人,當即臉上有了笑,“這能趕海嗎?能趕海就能換些錢,我教你做點吃的賣。”

江盈知想,隨便教幾個簡單治理海鮮的法子,也能夠小梅帶著弟弟新起個房子吧。

小梅隻應了她那句,“能趕小海,魚獲收的並不多,初四到十一是小水,眼下是初五,隻能撿些小海鮮。”

趕小海要看潮期,並非日日漲潮,潮水小魚獲少,潮大魚獲才會多。

至於做了吃食來賣,等江盈知見了屋外麵的矮灶便說不出話來,這炊蝦灶才到她小腿肚。上頭有兩個孔眼,一口是黑漆漆的砂罐,小梅說那是湯鍋,燒水用的。

另一口是鐵鍋,邊上糊了層黏黏糊糊的東西,黑漆漆。水缸在屋裏,是接的雨水,有股明礬的味道。

小梅把蓋子牢牢蓋好,可不能糟踐了這水,她說:“不鹹的水少,要麼去山邊溪坑裏舀,那路我挑不動,要麼去山下井裏打,一桶要交兩銅板。”

她舍不得花錢,隻能等落雨,接些雨水來喝,放些明礬攪一攪就沒渾濁氣了。

江盈知默默歎氣,翻弄著調料,僅有一罐鹽和一竹筒油。鹽是粗鹽,她用手蘸了點,擰了眉,苦鹹苦鹹的。

至於溶解過濾成精鹽,沒有紗布工具和萬全把握,江盈知不舍得糟踐這難得的鹽,反正粗鹽她一樣能用。

至於見底的油,她看了眼,默默蓋上油紙,重新用繩子纏緊。

她能在海鮮餐廳一年就混到主廚的位置,鼻子和舌頭都靈得很,這油不用看,一聞便知道是粗榨的菜籽油。

芥酸那股味道衝得很,充斥著苦、辣與澀味,練成熟油也不好吃。

還有小梅那一籃子的鹹魚幹,都油燒了。

油燒是行話,是幹製品變質發酸,鹹魚幹腹部和鰓變色,通常是橙黃和赤褐色,吃起來酸苦,還可能會吃壞肚子。

江盈知在後廚要是收到這樣的幹貨,唯一法子就是碾碎倒料桶裏,可在這她沒法下手。

到了這裏半日後,她已經明白小梅和海娃的生活,家中暫且隻有這兩個人相依為命,很不容易。

而海浦鎮山多平原少,淡水少,不適合種稻子,靠天下雨澆灌不切實際。

多是外地運來,價高吃不起。

唯一能吃得起的是在山地也能活的番薯,所以這裏最便宜的主糧就是番薯絲。

洗完鍋碗,吃了一頓苦鹹的番薯絲後,江盈知胃裏反酸,五歲的海娃卻吃得津津有味,不吃這就得餓肚子。

到了下午,潮漲時分,江盈知左手提著三四個魚簍,右手拿魚叉,往外走時說:“走吧,趕海去。”

不用鹽和油,隻要有海鮮在,她連調料都能自己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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