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正殿門口,卻見女子淚眼潸然地衝了出來。她聞言抬頭而望,見到來人後馬上轉身隻想逃離。
“等一下!菲蕾,發生什麼事了?”尤裏格跨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狂亂的神色,狼狽的淚顏,不負往日的高傲優雅,仿佛風中飄零的碎萍,一敗塗地。他不曾想到會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放開我!尤裏格,你想笑你就盡管笑吧!反正……反正……”她無法掙脫他,心力交瘁,更不知道該如何來表達自己,隻有淚水潸然,怎麼也止不住。
“菲蕾……”
“哇啊——”心中的愛恨情愁在此刻失控迸發,她再也抑製不住,伏在他的肩頭放聲大哭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王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為什麼……”
倏然放縱的宣泄,訴不盡心中的委屈苦楚。費盡心力的追逐,換不來他一個流連的眼神。她是真的累了,疲了,被他的冷漠無情傷得體無完膚。
尤裏格一時有些無措,遲疑著,顧慮著,終究伸手輕撫著她的後背,在此刻給予她可能微不足道的寬慰。複雜的目光落到正殿那緊閉的大門上,眸色暗沉,空幽淡漠。
“……嗬嗬,芷姐姐……你說過,你會教我有關機械方麵的知識,你不可以騙我哦……芷姐姐!”
天真無邪的笑容,伶俐可人的王子,在芷王妃麵前卻也常常表現出羞澀不安。他的世界一直純淨美好,明媚安然無憂無慮,更是有了對她的憧憬後如置幸福雲端不可自拔。
然而這一切,這所有的一切秋月春風,都在艾尼雷舉國上下歡躍慶賀“芷王妃”的那一天灰飛湮滅!再也尋不到童真幸福的痕跡,再也尋不到明澈致遠的溫柔,他將自己冰封在徹骨的海底,眼底的煙花華彩盡數幻滅!所有的一切都淡漠隨風,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先王駕崩,芷王妃葬身火海,而他,依舊行走在世界的邊緣,冷漠的眼底隻餘空寂灰敗……
捧著手中的茶杯,空洞地看著淚水滴落帶起的哀婉漣漪,菲蕾終於緩緩道出了那一段塵封的往事,那一段她費盡心力所探查到的關於奧利飛的前塵過往。心還是很痛,一如淚還是傾流,縱然心中的憧憬支離破碎,還是放不下這麼多年來的堅持。或許,這已融入了她的骨血,成為了她的本能,除非生命止息,她無法將他從心頭抹去。
“……先王與芷王妃的死,與王有關?”沉凝中,尤裏格試探的聲音響起,直指那一個禁忌的話題。
“或許吧……”菲蕾的聲音平緩無波,似乎根本不覺得這是多麼世所不容驚世駭俗的事情,隻是淡淡訴出她所知道的信息,“先王的死因,醫師都諱莫如深。私底下也常有這樣的風言風語,說王是因為擔心先王會將王位傳給二王子,所以就策劃了這一切的陰謀。待到王繼承了王位,他便對整個皇宮的人員進行了清洗,抹煞了一切與過去相關的所有,真正開啟了他的王朝時代。而我和你一樣,都是在那之後才成為副官留在他身邊輔佐的。”
“為了確保自己的繼承權嗎?”尤裏格聞言同樣淡漠而笑,淡漠的眼底卻分明湧動著隱隱的暗潮,如暗夜中的深海幽邃迷蒙,“為了這至高的權利,所以趕盡殺絕,所以用最決絕的方式掩蓋所有真相……”
所有人的猜測與懷疑,是那麼地理所當然合情合理。隻是所有人都找不到所謂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