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中涼意徐徐,說不上是天時,還是人至。
淪天的眼瞳中,抱日鐵一般堅硬的拳頭已近在眼前。不過,似乎有那麼一絲不對。像是,像是被什麼東西強硬地抓住了,不能動彈。
“小家夥,你是哪脈傳人?”突然出現的聲音讓眾人一驚,趕忙抬頭觀望,一道黑影立於雲霄,模糊不清。
這人怕是仙力通神,眾人查探下卻捕捉不到一絲痕跡。而且應是早已來此,看這隱匿之術也是極為了得,陸問曾多次掃過那個地方,卻是沒有看到這人。
淪天剛從死亡的籠罩下緩過神來,當時立即對著那人一拜。
“多謝前輩伸出援手!小子乃崆峒山紫陽道長門下大弟子,幸得家師愛戴,傳我崆峒靈法,賜我大劍。一年前,家師命我入小乾坤洞修行。不料小子愚鈍,被那乾坤真靈遺誌所染,難成大器,不幸修了殺道,薄了家師一番心思。小子難以回報家師大恩大德,隻得自廢武功,離開山門。”淪天說著,還愧疚地低下了頭。
“沒想到,這個NPc的故事還挺曲折的嘛。還以為他是個自負的天才,沒想到他這身武功才修了不過一年,可悲,可歎哪。”陸問摸摸下巴,點點頭。
那前輩一聽,明顯愣了一下。
“原來如此,前些日子與紫陽道長小議《太平經》後,與我茶談,紫陽道長曾多次提過一個絕世鬼才,從小修行數部奪天地造化的道經,才不過幾年時間,卻已把靈寶境修到大成,若是再給他十年,入了龍門小境也未嚐不能。最難能可貴的是,這才子還精通法術、符咒、醫道、風水,可謂是天縱資質。可他的心魔是大劍兵王,想必是在傳承時見了那聖賢感知到了自己的渺小。所以這心魔與他修為一般無二。他在那小乾坤洞裏本就被乾坤真靈遺誌所惑,再加上心魔這麼一搗鼓,就破了本心,成就了殺道。”那前輩似乎還為這才子驚歎不已,“沒想到啊,這紫陽道長口中那個絕世鬼才就是你小子。看來我與道長緣分不淺啊。”
那前輩顯然是極為高興,一揮衣袖,將淪天的身軀拖了起來,一股霞光環繞在淪天的身邊,不過半刻,淪天感到自己的傷勢就已痊愈。
“多謝前輩!”看淪天那架勢,又要一拜。
“不必了。”那人似乎也看不慣這刻板的禮節,連聲催促淪天起來,後者在那股氣勢的威懾下,不得不站直了身子。
“有時間去看看你師傅吧,紫陽近來老了很多啊……”那人的聲音越來越飄忽,直到遠去。
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終於把這尊高人給送走嘍,要是淪天看誰不順眼,隻要提上一句,他們的下場怕是不太好看。
抱日也放下了懸著的心,剛才可是他下的殺手啊。要是淪天心眼小,說不定……哼哼,肯定沒他好看。
眾人看好戲閉幕,紛紛平了石台,又花了一些功夫,捏出了一尊酒館。提了兩三桶烈酒,討論起剛才的大戰來。畢竟這蛟龍嶺裏的趣事不多,也就是三樣:妖獸,妖怪,戰鬥。
“嗨,陸問。”老板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躺在樹上很是安逸。
“幹什麼?”陸問沒好氣地問。
“嘿嘿,等會兒有好戲上演嘍。”老板神秘地笑笑。
“好戲?什麼好戲?是一代鬼才淪天與蠻王冒險者抱日的戰火再次點燃?還是神秘高人的來龍去脈?亦或者是老板不為人知的往事?”說到這,陸問對著老板的眼神,很是詭異。
老板似是有意繞開什麼,沒耐心地給了陸問一拳。
“你可知道崆峒?”
“當然,崆峒乃是仙道起源地,誰人不知,何人不曉?”陸問道。
老板嘿嘿笑了笑,喝下一口小酒:“非也,非也。當年廣成子得道飛升之前,用天下陰脈成就了靈山崆峒,用神州龍脈成就了仙山清白山,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有這檔子事?”陸問看老板又耍神秘,舉起了石頭。
“別別別。我說,我說。現在的年輕人,哎,別,我不說了,不,我說我說。”老板語無倫次地跳起舞來,差點就摔了下去。
待陸問放下了石頭,老板這才停下來,大喘了幾口氣,道:
“廣成子與赤鬆子下了一盤大棋。”
“大棋?老板你說清楚好不?”
陸問不滿地撅了撅嘴,跳下樹,走到破軍跟前,無聊地撫了撫馬鬃。
破軍嘶了一聲,竟是有些不安。
“看你和我一樣,不想成仙,說了也沒用。”老板也跟了下來,看見破軍的時候,眼睛裏有了幾分莫名的意味,道:“這馬好像不太鳥你。”
陸問笑了笑,突然覺得眉心有點疼,按了按沒有好轉,沒做解釋,徑直走進了虎穴。
老板望著陸問的背影眯了眯眼,沒跟進去,而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