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有恨6(1 / 3)

公曆兩千零九年四月二十二日淩晨

淩晨的北京風是最大的時候,當我拉著自己的行李吃力的頂著風來到林澈在王府井的住宅時,我的全身幾乎已經被冷風刮的冰涼,額角卻因為使力過度沁出汗珠出來。

好不容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天知道為了心中那個答案我在廣西一下飛機就立刻定了回程的機票趕著飛回來——可是,人到了門口,我卻又開始舉步不前起來。

他現在在家嗎?我這麼晚突然跑回來去敲他家的大門,是說不是很冒昧很唐突?

更重要的是,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拒絕了他,那麼堅決那麼絕情,而我現在突然又跑了回來,他會接受嗎?

他會不會,對我的反複無常感到厭惡?

我靠在他家的大門口,幾次舉起手想去按門鈴,卻又停在半空中。我自嘲的笑了笑——原來自稱天不怕地不怕無所畏懼的我,現在正在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害怕會從你口中聽到拒絕的話語……

此時此地,就算你拒絕我我也無話可說,因為在此前我是那樣無情的拒絕了你那麼多次!

靜靜地站在狂風中,我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衝進去的理由——衝進去我該怎麼說?

可是脫掉衣服讓我看一看你的肩膀嗎?

手中緊握的照片幾乎要將我細嫩的手心割破,但是我卻沒有一絲疼痛的感覺。我的心劇烈的顫抖著,說不出是心疼還是興奮——這是王媽媽偷偷夾在給我的那封信裏麵的照片中的一張,平淡無奇,王媽媽拍給我的目的隻是想告訴我那些日子他每一次換藥是多麼的痛苦,為了救回我,他到底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可是這些對我來說早已經失去了吸引力,我的視線定格在他的肩膀上——泥石流裏尖銳的石塊將他的身體劃得傷痕累累,可是最最奇特的是他的肩膀上居然有一個很奇怪的傷痕,一個好像是雲朵形狀一樣的傷痕……

含著淚水閉上眼睛用手指不斷的描繪照片中那個傷痕的——一樣的地方,一樣的形狀,就跟那天十七阿哥逼我記住的一摸一樣。天底下有可能有那麼巧的事情嗎?還是,上天想告訴我什麼,想告訴我一個一直被我忽視的答案……

“小穎,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去了廣西嗎?”

我是去了廣西,可是我又回來了,這裏有一件我必須搞清楚的秘密——一個可以決定我日後將會是在天堂還是地獄的秘密。

“林澈,我可以看看你的肩膀嗎?”他的眼睛跟我一樣憔悴,滿眼的血絲證明因為我的離去,他也是一夜未眠。

如果我告訴他,我也陪了他站在狂風裏一夜無眠,雖然理由不一樣,他會不會比較好過一點?

“看我的肩膀?”林澈突然好像反應過來一樣摸了摸我的額頭:“張小穎,你的腦袋有毛病嗎?你居然大半夜裏跑過來吹風,你不知道按門鈴嗎?”他就靠在門的那一邊一夜無眠,為什麼不敲門,敲了門他就可以結束那無止盡的心痛,可以從新找到呼吸的勇氣!

“我害怕,我害怕啊!”從來不願意承認的事情,原來說出口來可以是那麼的輕鬆,原來過了自己這一關其它本來就沒什麼:“你不高興了怎麼辦?你已經想通了,真的如我所說的不想再要我了怎麼辦?”重要的是,如果那真的是我的錯覺,你不是十七阿哥那怎麼辦?

慢慢的將手伸進他的衣領,隔著襯衫撫摸那一處傷痕——同樣的觸感,即使兩次我都看不見它的樣子,但這個形狀我已經深深的刻在腦海裏:“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