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睡顏,嬌媚,純淨,鐵石心腸也會變得柔情萬千。
深濃的夜色,籠罩著整個草原,淹沒了所有動靜,以及步步緊逼的殺氣與血光。
她睡得很沉,起初,他懷疑她假裝睡著,然而,他到底壓下叫醒她的衝動,讓她睡著。
留下闊天、洛桑、麥聖等八個護衛保護她,再三叮囑後,他殺向加斯部落。
……
寒漠部落五千鐵騎,像劃過黑夜的雷電,像摧枯拉朽的旋風,像遮天蔽日的沙暴,狂奔在遼闊的草原上,就像暗夜的草原突然出現的狼群,瘋狂地撲向加斯部落。
五千騎兵凶猛地咬噬著敵人的喉嚨。
禺疆身先士卒,馳騁在騎兵的前鋒,旗幡招展,獵獵作響。
在單於旗幡的引導下,他們如入無人之境,風馳電掣般地攻破基也騎兵一座座營寨,風卷殘雲地衝殺、掃蕩。
寒漠部落的突襲,把基也部落熟睡的騎兵打蒙了。
這是怎麼回事?從哪裏冒出來的騎兵?
精明的上邪驚醒了,片刻的驚慌之後,他開始冷靜地部署。
但是,來不及了,上邪尚未部署完畢,尚未集結起抵禦的力量,寒漠騎兵的利箭已經射向他們的胸膛,明晃晃的戰刀已經砍向他們的脖頸,沉重的鐵蹄已經踏平他們的營地。
上邪不是省油的燈,驍勇善戰是出名了的。
很快的,他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勇猛異常,鞞鼓聲、號角聲、喊殺聲,聲聲震天。
整個加斯部落沸騰了,緊張,熾熱,瘋狂。
頭顱衝天飛起、滾落在地;斷手斷腳、遍地都是,哀號聲、慘叫聲不絕於耳,淒然嘶鳴,響徹夜空。
基也騎兵拚命了,他們明白,此刻麵臨的是一場他們也經常采取的夜間突襲,是一場沒有退路的生死之戰,在殘酷的廝殺中,膽怯,退縮,意味著死亡……漸漸的,在單於上邪的指揮下,他們進入了搏鬥的狀態,誓與敵人血戰到底!
刀光耀月,箭矢似雨,血肉飛濺。
這場惡戰,天昏地暗。
看著手下的騎兵越來越少,倒下的越來越多,上邪知道,大勢已去,戀戰無用,保存實力才是最要緊的。於是,他收拾殘部,一聲令下,調轉馬頭,往北逃奔。
以單於為首,凶猛的寒漠騎兵,在夜幕與火光中呐喊著衝殺而來,飛射的羽箭猶如飛蝗緊追不舍,咬住不放。逃亡者的心驚膽顫,追逐者的狂妄叫囂,在心理優勢上,無疑是追逐者越追越勇,瘋狗一樣,勢要撕裂敵人。
禺疆縱馬馳騁,迅捷地抽箭拉弓,瞄準上邪,“咻”的一聲尖嘯,利箭筆直地飛射出去,力道強勁。
上邪驚覺身後一股強風洶湧而來,陰寒至極,頭也不回,揮刀橫砍,箭杆一刀兩斷,掉落在地。下一刻,三支利箭飛快地尾隨而至,更加勁猛;鐺鐺兩聲,斷箭應聲而落。
還有一支,刺進上邪的胸口。
上邪一僵,密集的箭雨一陣緊接著一陣,瞬間,更多的箭鏃刺入體內,熱血噴濺,流過戰馬,滲入草地。他的身軀兀自僵直地立在戰馬上,瞳孔撐大,瞪向遼遠而神秘的夜空。
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慢慢地,慢慢地,向後仰去,摔落戰馬。
單於死了,基也騎兵不戰自潰,盡數降服……
……
東方出現魚肚白,再過不久,紅彤彤的朝陽將冉冉升起。
勝利的喜悅與興奮,也將與她分享。
禺疆站在營帳前,挺身而立,熱血奔騰,並無一絲疲累和睡意。
部屬正在清理戰場,各自忙碌,最清閑、最孤單的反而是受人崇敬的單於。
收編了基也部落的兩千騎兵之後,總算可以輕鬆一陣子,接下來,他以全部精力收服她。
此刻,他迫切地想與人分享征戰的勝利,那個人,就是那個讓他牽掛的火爆小女人。而以往,他從來不會這樣,或者說,他不需要。
其實,他也不想她跟著自己冒險,不想讓她在刀光箭雨中穿梭、在生與死的邊緣遊走。雖然他可以保證她的安全,然而,廝殺之際,瞬息萬變,生死彈指之間,誰說得清?
麥聖跳下馬,狂奔過來,跪在地上,又愧疚又後悔,“單於,麥聖該死,楊姑娘她……她不見了。”
他恨不得砍了自己,可是,無須自己動手,單於自會完成他的心願。
禺疆一震,箭一般衝過來,拎小雞一樣把他揪起來,“你說什麼?”
“楊姑娘不見了。”
“你的確該死!”禺疆一字字道,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