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疆接著道:“兄弟們都是好樣的,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雄鷹!整隊出發!”
勇士們紛紛上馬,調轉馬頭,有序地往東狂奔。
此刻,所有勇士激情燃燒,那股必勝的信念在心中激蕩。
戰馬四蹄如飛,大地在震動,殺氣衝天而起。
禺疆猝不及防地抱起楊娃娃,放在馬上,接著一躍而上,雙腿一夾馬腹,神駒“烈火”仰天一聲長嘶,箭一般衝了出去。闊天和麥聖等人立刻跟上,不一會兒,他們便趕上所有騎兵,馳騁在最前麵。
楊娃娃身著騎裝,粉紅綢帕紮著烏黑直發,足蹬一雙輕便馬靴,別有一番嬌俏、颯爽的英姿。此刻,她很不爽——與他共乘一騎,抵達加斯部落之前,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滾燙的熱氣迎麵衝來,背後是一個熱爐,她熱得全身冒汗。
本就沒有馬背上顛簸的經驗,再加上已經狂奔了一上午,這會兒她已經散架了,四肢酸痛,真想立刻躺下來,舒服地睡大覺。
“如果累了,就靠在我身上眯一會兒。”禺疆的嗓音低沉有力。
“我要自己騎馬。”她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清醒不少。
他沒有回答,策馬如飛,風馳電掣。
楊娃娃無可奈何,由他了。
不得不承認,他是睿智而強悍的部落領袖,他是霸道而溫柔的草原男人,他是冰山也是火焰,她無法承受他的脾氣,在他麵前,她總是焦頭爛額、狼狽不堪。
如果沒有阿城、沒有那份溫暖的愛情,也許她會淪陷在他的霸道與柔情中,為他心動,為他傾倒……但是,她不應該在草原,不應該在戰國,她應該在二十一世紀。
她必須回到二十一世紀,無論如何,她必須逃離!
距離加斯部落還有兩百裏,禺疆下令休整。
勇士們席地而坐,撕咬著牛羊熟肉和奶酒,猛灌奶酒,茹毛飲血一般,有說有笑,氣氛活躍。一會兒,吃喝完畢,仰天一躺,呼呼大睡,登時,四野靜悄悄的,隻有鼻音呼吸、磨牙打鼾的聲音。
涼風吹拂,晴美的夕陽沒入荒涼的長草,豔紅的雲霞染紅了西天,草原的黃昏,有一種悲涼、壯闊的美。
楊娃娃吃得很少,一天的顛簸,胃裏早已翻江倒海。
她坐在柔軟的草地上,抱著膝蓋,凝眸遠望,看著夕陽一點一滴地被夜色吞沒,暮靄吞噬了最後一縷霞光。
闊天走過來,坐在她身側,低聲問:“公主清減了,他對公主不好?”
禺疆命人看守四個護衛,一人一個氈帳,徹夜不休,毫不鬆懈。闊天想盡辦法逃脫,終究沒能成功,也打聽不出其餘三人的氈帳,以及公主的情況。
楊娃娃淡淡道:“我還好,單於有沒有為難你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被囚禁在寒漠部落……”
闊天著急道:“公主不要這麼說,這一切,誰也無法預料。讓公主淪落在寒漠部落,是我們保護不力……”
他瞧得出來,單於帶公主征戰,隻怕是擔心她在他不在的時候逃跑。
更瞧得出來,單於的“擔心”,以及這一路上對公主的愛護,是男人對女人的用心與用情。
單於不是等閑之輩,公主想離開他,隻怕很難。
但是,公主到底怎麼想呢?
“不關你們的事,闊天,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們離開的。”
“公主是說……公主渴了吧,喝點水吧。”闊天突然大聲道。
楊娃娃也聽到腳步聲了,禺疆朝這邊走過來,於是,她接過闊天遞來的水袋,朝他輕眨眼睛,接著喝水。
闊天站起身,看一眼快步走來的禺疆,徑自走開。
禺疆坐下來,盯著她,“你們說什麼?”
“你真想知道?”她盤著雙腿,冷冷地嘲笑,“我問他,那個混蛋把你們關在哪裏,有沒有為難你們。”
“哪個混蛋?”他皺眉,立即恍然大悟,板起麵孔,“你罵我?”
楊娃娃抿嘴而笑,有恃無恐地看著他,好像在說: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
禺疆開懷低笑,“隻有你敢罵我。”
爽朗的笑聲隨風飄散,飄得很遠很遠……
難道他是受虐狂?
她察覺到他的目光變得深濃,不禁臉上一燙,轉頭望向那暮靄沉沉的天際……
四野寂靜,她覺得暈暈的,眼皮沉重,怎麼睜也睜不開,好想躺下來美美地睡一覺。
怎麼會犯困呢?
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沉入夢鄉。
禺疆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嫩唇、臉腮、額頭,滿目憐惜。
輕輕地抱起她,他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