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裏,炎炎烈火狂肆凶猛,吞噬萬物;各種猛獸、惡禽四處流竄,啃噬著人類和屍體;巨型怪蟒盤踞著,繞在參天大樹上,張口血盆大口,朝天吼叫,響徹雲霄。
一條全身烏黑的大龍,蜿蜒爬行在山林裏,腹部脹得鼓鼓的,因為它吞下很多殘害人類的禽獸。此時,它看見遠方閃現出一道瀑布似的黑發,拖曳在地,一抹絕麗的人影,正與巨蟒廝殺搏鬥。一陣興奮,它快速地朝她竄過去。
仿佛聽到背後的聲響,絕麗人影頭也不回,不由分說地反手甩出一道耀眼如晝的光芒,淩厲地射向黑龍。光束正中黑龍的心髒,狠辣無比。
一種疼痛、撕裂開來,灌滿全身……
錐心的疼痛,撕裂著他的身心。
禺疆從噩夢中驚醒,脊背上冷汗涔涔。
夢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感同身受,太真實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好像自己就是那條黑龍,而那種令人難以承受的撕裂之痛,正是來自於那抹絕麗的身影。
這個夢,總會出現,卻隻有絕麗的人影,而今天的夢,是一個延續性的夢境。
他無法解釋這個奇怪的夢、夢中的絕麗人影、以及感同身受的痛。
楊深雪,究竟是不是夢中的女子?她會不會像夢中那樣,傷害自己、對自己不利?她到底是什麼人?燕人,還是趙人?
應該遠離她嗎?可是,能夠再次留住她,是多麼不容易……
腹瀉之後的第二天上午,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他隱隱覺得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她和她的四個屬下,不見蹤影。
她違背了承諾,逃得無影無蹤,他震怒異常,立馬狂追。
可是,剛剛追出不遠,就碰到約拿派來報信的人。
加斯部落又一次掃蕩了寒漠部落,劫掠了很多牛羊駿馬、女人孩子,請單於馬上回去。
他立馬掉頭,晝夜不休地馳回部落。
在加斯部落遇到她,他感謝上天的安排,絕不會放她走,也不允許讓她有機會逃走。
他對天發誓:他要她臣服於自己,不再違逆自己,要她的身心都屬於自己。
昨晚,在她的寢帳裏,他差點要了她。緊要關頭,她的話讓他震撼,卻也讓他更加堅定了征服她的念頭。
今日,用過午飯,他躺在氈床上假寐。
其實,他從來不在白日睡覺,假如累了,就閉目養神一會兒。
可是,那個奇怪的夢再次降臨,還是那個人影,卻讓他痛徹心扉。
這個夢,好像要告訴他,不要把她留在身邊,要遠離她,否則,災難將會降臨。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是義無反顧地留住她,還是遠離危險的人?
此時正是草原上最炎熱的季節,燃燒著的太陽高懸天空,毒辣的陽光籠罩了整片草原,密不透風,酷熱難當。正午一過,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營帳裏悶熱得緊,最是難熬。
柔美的臉龐、嬌俏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她的一笑一怒、一言一行,在他的腦海裏盤旋,揮之不去。
自從上次她逃走,每個夜裏,他都無法不去想她;從加斯部落凱旋歸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她的古怪言行,她的機智聰慧,她的惹火嬌軀……
他想立刻看到她。
來到她的寢帳外,他卻猶豫了,沒有進去。
……
寬敞的寢帳裏,擺設很簡單,一張簡便的木質氈床,一張簡陋的梳妝台,一張低矮案幾,兩隻小凳……真是夠簡陋的,也夠空曠的。
起初,楊娃娃還以為草原牧民居住的氈帳空間很小,很壓抑,親眼所見,卻是相當寬敞,帳頂也挺高,絲毫感覺不到壓抑。
她焦躁地走來走去,焦躁地嘟囔著:“怎麼這麼熱啊!受不了……”
身上已經夠涼快了,是昨晚穿的熱褲和抹胸,可是,這該死的穹廬像個火爐似的,悶熱得要命,熱浪一波又一波地湧來,烘得她臉頰滾燙,整個人似乎都在燃燒。
“姑娘,這是一年當中最酷熱的時候,隻要熬過去就好了。”真兒不知怎麼安慰,小心翼翼地說著。
“怎麼熬啊,我今天就熬不過去。”楊娃娃哭喪著臉,如果當時不去救夏心,或許就不會在草原遭這份罪了。可是,說什麼都晚了。現在,也不知道夏心和闊天四人在哪裏,是否還活著,那個混蛋到底怎麼處置他們的。
“泡在水裏會涼快一些,不過……”真兒吞吞吐吐地說。
“不過什麼?”
“這會兒正好沒有水,還得差人到龍湖挑水呢。”
“那還是算了。”
大熱天的讓人去挑水,她做不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