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枝有些後悔。
她明白哈雷是關心自己,卻仍忍不住對他發了脾氣。說出口的話,就像是離弦的箭,是無法回頭的。
她如果繼續留在哈雷身邊,真是連最後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她是帕沃達蒙家族的二小姐,她不能丟這個人。
所以回到房間後,她就開始收拾東西。
阿蘇美坐在桌邊雙手捧著一本不知道從哪裏變來的厚書,「你跟哈雷吵架了?」
秋枝沒有回答,沉默地收拾。
「你要走?」
阿蘇美又問,秋枝又沒有回答。
阿蘇美將書合上,放在桌麵上。
「你這一走,豈不是把哈雷拱手讓人?」
「他是我什麼人?我又是他的什麼人?」秋枝沒有回頭,仍在收拾。
「看來他把你氣得夠嗆。」阿蘇美說。
「我沒生氣,我隻是越來越不明白哈雷究竟想幹什麼。」秋枝說,「帕沃達蒙家族的血仇,還等著我去報。」
「你要回去找無疆之風?」阿蘇美問。
秋枝不吭聲。
「好吧。」阿蘇美又重新把書打開,開始讀起來。
秋枝心中難過。
她以為自己已經和阿蘇美成為了朋友,就在不久前阿蘇美還願意為自己出謀劃策,然而麵對秋枝的離開卻如此冷淡。
「你心裏是不是在怪我?」阿蘇美沒有回頭,翻了一頁書。因為紙張太大,落下時壓起一陣微風,帶著古樸的墨香。這是書本所承載的時間的味道。
「我不攔你,是因為你根本不想走。」
「誰說我不想走。」秋枝說。
阿蘇美轉頭,笑道,「你總共有幾件行李?真心要走,早就收拾妥當。」
秋枝臉一紅。
「我這就走。」
阿蘇美站起來,一把抓住秋枝的手腕。
「你這小妞受天下第一大宗師的親傳,平日裏做事幹淨利落。可一旦耍其小脾氣來比那些貴族家的大小姐還要敏感。」
阿蘇美將秋枝拉倒桌旁,單手撐著腦袋,眼睛裏含著明媚的笑意,窗外的微風吹動著她的短發,零散地切著陽光變成了絲絲金線。
「說說吧,咱們的哈雷大爺又是怎麼惹你了?」
秋枝把地下室發生的事情以及與哈雷的對話從頭到尾簡短地講了一遍。
「照我說。」阿蘇美說,「你們兩個都有錯。但你屬於錯得多的那一方。」
「我……」秋枝本能地想辯解,被阿蘇美打斷。
「你應該這麼想。」阿蘇美說,「如果你連一個隻有美貌,沒有感情基礎的春彌都對不了,又該怎麼麵對那個名叫雪茉的女人,她可是堂堂的銀羽劍姬,絕對比春彌更加美豔。你姐姐早已經把事情看透徹了,想想她的話,女人的度量。這句話說得真好。」
「我也知道他沒有做錯。」秋枝說,「可我就忍不住生氣。」
「我懂。」阿蘇美說,「其實你生氣的是哈雷嘴太笨。」
「他才不笨。」秋枝說。
「是,你家哈雷大爺不笨。」阿蘇美說,「隻是說出的話,不是女人愛聽的罷了。這是好事,要知道,花言巧語對男人來說是一門無法自學成才的本事,他要是每天都把你哄得開開心心,那他這本事又是在誰身上練出來的?」
「我怎麼知道他都跟別的女人說些什麼?」秋枝雖是這般說,但一直緊皺的眉頭已經微微緩解了。
「唉。你還是走吧。」阿蘇美突然歎氣道。
「嗯?」秋枝不明白。
「仔細想想,你的師兄敖風說的對,雖然我不明白之前你究竟是什麼樣子,但現在的你,待在哈雷身邊的你,正在逐步迷失自己。」阿蘇美說,「如果連自己失去了,又能拿什麼去喜歡另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