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送你。」哈雷說。
「每一年都送嗎?」秋枝問。
「嗯,年年都送。」哈雷說。
「那我不要了。」秋枝說。
「為什麼?」
「每收一件我就變老一歲。禮物收多了,我就會變成一個老女人,年輕習武,老後肯定會很醜,你會嫌棄我,趕我走。」秋枝說。
「我說帶你走,就不會趕你走。」哈雷說。
「真的?」秋枝補充一句道,「你保證?」
自從奧斯曼死後,秋枝的性格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剛剛又親眼目睹爺爺的殞命。
哈雷理解她深處巨大的悲痛中,難免會有些失常,即便他明白秋枝的意思,但此刻,他又怎麼能拒絕。
「嗯,我保證。」哈雷說,「除非你心甘情願,否則我絕不趕你走。」
秋枝抱住哈雷,把臉貼在哈雷的胸口。
「我現在隻剩下你了。」
哈雷無法安慰她,更無法回應秋枝的擁抱。
他除了垂著手任由秋枝抱著,什麼也做不了。
秋枝抱了一會,鬆開哈雷,紅著臉讓哈雷轉過身去,她要從衣櫥中收拾出衣服,包括一些貼身衣物。
「或許。」哈雷說,「我們不應該這麼著急地離開。」
「為什麼?」秋枝將衣物卷好,打包。
「我們應該參加你爺爺的葬禮。」哈雷說。
秋枝的手停頓了一下。
「我爺爺已經化作了煙塵,連骨灰都沒有留下一粒,又如何下葬。」
有道理。
「我們離開狼寐草高原。」哈雷沉著了一下,「一路南下,走海路去魏爾姆帝國。」
「好。」秋枝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先將不大的包裹背在身後,再背上長弓。「都聽你的。」
為什麼去魏爾姆帝國,哈雷其實根本就沒有想好。
隻不過,他想盡快地遠離昂克魔亞的北方。
兩人剛離開秋枝房間,門外早有侍衛等候,他們的隊長是岩斧。
「這是潘妲大人為兩位準備的盤纏。」
一名侍衛雙手捧上一個托盤,盤中躺著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不用猜,裏麵肯定裝滿了金刀。
「我們不需要金刀。」哈雷說,「轉告潘妲,我不會讓她的妹妹挨餓。」
「這裏麵並非是金刀,而是大塊的光石。」岩斧解釋道。
同體積的光石其價值是金刀的數倍。
秋枝抓起錢袋,塞到哈雷手中。
「這本就是帕沃達蒙家族的財產,我們幹嘛不要?」
「還有。」岩斧說,「潘妲大人為兩位準備了往南飛的紋咒飛行艇。」
「不。」秋枝拒絕,「我走正門。」
軍團堡壘的大門敞開,滾軸摩擦發出沉重的吱呀吱呀的聲音,這是整座堡壘對帕沃達蒙家族的二小姐最後道別。
哈雷跟著秋枝往前走,走到戰場的中間。
他知道秋枝是要看灺煬殞命之處最後一眼。
兩個人走到了位置——那裏很好辨認,全戰場最焦黑之處。
秋枝雙膝而跪,流出眼淚。
「我走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