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自殺
梵元2009年11月24日
我送還了阿三,我祈求他安息。
“我以為自己一定活不到十七歲。”我問傑克,他今天帶著一瓶紅酒來找我:“死後是什麼樣的?”
傑克點著一支香煙:“是虛無,我們的想象力無法到達的黑暗的中心。”
我們坐在地板上,我將頭埋在膝蓋中間:“我是誰?我在哪兒?徒勞的行為與不知所雲的詭辯充斥著我所有的記憶,如夢般離奇可笑!越想越想笑!哈!哈哈!這群小醜!人渣!”
傑克把煙遞給我,我抽了一口:“怪怪的,沒嚐過的味道。”
“是大麻,”傑克注視著我,抬起手撩開我擋住臉龐的劉海:“今天,我也讓你嚐嚐男人的味道吧。”
“你們男人,都是偽君子!”
“好人好比在押犯,沒有思想和行動自由;壞人又好比在逃犯,人人喊打。所以還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自在的多!”
我撇撇嘴,我甚至對這個自以為是的賭棍產生某些興趣:“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愛情是人類最終的藝術。”傑克眯起眼睛,很仔細地解開我襯衫的紐扣:“藝術和倫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碼事。我們能阻止邪惡麼?當然不能!因為他是與美同時產生的。”
梵元2009年11月25日
我站在摩天大樓的頂上,一塊霓虹燈廣告牌立在我的前方。記得有個人說過最喜歡坐在高的地方俯瞰人間百態,大概某本書上還有這樣一句話:有誰能比我們更真切的知曉夜的美麗,欣賞時光的流逝與世間的繁華?呸!我才不相信這些話,鬼呀!鬼的世界!剛才我去賭場找傑克,傑克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他對我說,為什麼女人總是會以為男人是私有品?他還告訴我不要花費精力去想那些無聊的東西,上帝就不考慮那麼多,他隻考慮美和自己的惡趣味。
人的一生中會有些渴望而不可及的心願,當它們近在咫尺時你就會產生能夠得到的錯覺。事實上,你們根本就不在同一條軌跡上。在任何情況下,隻有一條暗溝,一條陰暗孤獨的暗溝,我的暗溝。在這條暗溝中有我的童年、青年和我的一生。
我的口袋裏還有一塊錢,我把它摸出來扔到樓下去,為了能聽到它落地時發出的叮當聲,我便也跟著一同跳了下去。
白癡!一群白癡!
……
清醒後的第一反應是,是不是被變成吸血鬼了?但在我身上爬來爬去的兩個小嬰兒讓我意識到這是在張華家。她正和小狼一邊說笑,一邊收拾行李。
我坐起來,撫摸著米德和阿基的頭發。
“我死了嗎?”
“差一點。”張華站起來:“你的大衣掛在廣告牌的架子上了。恰好小狼下班經過,想辦法把你弄了下來。”
絕對沒有什麼該死的廣告牌勾住我,我隻是下落,心中充滿恐懼,直到失去知覺。但仿佛一個快速飛過來的大鳥撞了我一下。
小狼也微笑地看著我:“艾司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呢?”
“被一個大叔給甩了。”
“艾司也喜歡大叔。”
“他才30歲。”我問:“小狼幾歲了?”
“我25歲。”
“25歲也在我涉獵的範圍之內,空虛的話隨時可以上樓來找我。”不知為了什麼忽然對張華嫉妒得要命,嫉妒到一定得公開挑釁一下才行。
張華並沒有生氣:“不如現在就跟我們走吧?我們正要去露營,你可以和小狼睡在同一個帳篷裏。”
小狼無奈地對張華說:“你的確是壞透了。”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永遠那麼快樂。不管生活如何艱辛,不管經濟危機、饑餓、窮困,不管撫養孩子的勞累;甚至,可以在死亡麵前那麼從容。
“張華姐姐咱們打個賭吧,看我能不能把小狼哥哥搶過來?”
“我贏了你就永遠不能自殺。”她正色道。
“好,如果我贏了你就要乖乖地放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