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知啊,既然如此,那你的預言又是為的什麼?
不記得是哪個清晨了,霧還沒有散開的時候,有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來敲我們的門。那一次,極知和她交談了很久。我不記得極知說了什麼,隻記得那婦人不斷地哀求著,最後極知歎了口氣,又說了些話,婦人才千恩萬謝地走了。
“知道麼,紅翼?人類想要預知未來,就是因為不甘心受命運的擺布,他們想要改變未來。可如果不能改變,則始終都是一個旁觀者,是好是壞都要默默地看著,即使眼前的就是死亡……”
我不相信極知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的死亡,因為,她曾經救過我。
“占卜師可以預言別人的命運,卻始終都無法看清自己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生活在迷茫中,知道別人的命運,卻仍舊還是迷茫……改變不知何時會來臨,紅翼呀,你要好好的活著,你要為自己活著。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害怕!紅翼,我永遠都會跟你在一起……”
當然!永遠都在一起,我不會離開你的,極知……
又是一個不知名的早晨,一切都和往常一樣,隻是極知不見了。
我想,極知大概是出門了,雖然沒帶上我,但她很快就回來。於是,我坐下來等她。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反正極知一直沒回來。再後來,先前的那個婦人來了。她把我裝進一個籠子裏。她說,極知要她照顧我;她說,她是我的新主人了;她說,極知已經死了……
我不甘心地逃跑過,到處尋找極知,可哪裏都不見她的蹤影。極知,極知,你到底在哪兒……?
我想到以前常常到訪的盤方,他是極知的朋友,他應該知道極知在哪兒。我找到了盤方的家,卻始終沒見到他的人,因為他的家太大,太深。盤方不同往昔了,他現在發了財,做了高官,還娶了名門的小姐做夫人。聽人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舉報了一個罪人,立下了大功。我沒心情知道他的故事,隻是一直沒能向他打聽到極知,感到失望。
跑了多少次,被逮回來多少次,次數多了,我也隻能望著籠子外麵的天空發呆了。
新主人不如極知溫柔,但對我還算可以,可惜她上了年紀,沒多久,也離開了。於是,我又有了一個新主人……
換了越來越多的主人,我開始知道,“主人”的意思就是你的主宰,你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主人的命令就是你的命運。主人的定義似乎還有一個,隻是過了太久,在記憶中模糊了,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
這次的主人脾氣很暴躁,稍不順意就會拿我和其它人出氣。那天其實隻是個小小的原因,但主人的心情卻格外的糟糕,我尖叫著在地上翻滾,可痛疼卻不斷襲來,直到最後突然沒有了痛疼……
恍惚中,我又好像又看了極知,她回來了,在衝我笑,我高興地跑過去,於是,一切又回複了最開始的美好……我想這是個夢,很美的夢,因為我時常會做這樣的夢,也因為知道它是夢,就將它越來越淡忘了。有時候,我想不起極知的臉,也想不起她曾說過什麼,或許記得的,隻是我不願意再想起了,因為,太疼了……
……
“喂!還活著嗎?”
我恍恍惚惚地睜開眼,努力向上看,頭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晃動。
“小東西,還能站起來嗎?還想活命的話,就站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時光好像在某一處重疊了……
(《在時光重疊的某一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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