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兒脖子上的‘血印’是怎麼回事?”
對於質問,女巫沒作聲,隻是不露形色地望著對麵一臉嚴肅的男人。
“血印是巫師施術才產生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上麵找得到你的簽名吧?”甘直說,“她來你這裏,我知道的。你對她到底做了什麼?又想從她那裏得到什麼?”
女巫沉默了片刻,哼了一聲:“那你為什麼如此關心她?”
甘直皺了皺眉。
“我的事也好,她的事也好,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女巫緩慢而清晰地說,“從開始我就告誡過你,不過你對此置若罔聞。我無權幹涉你的自由,可你今天來到這兒了,我就再反複一遍:與你無關的事,別再插手!”
“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不再是與我無關的事了。”甘直毫不示弱,“有人遇到麻煩,需要幫助,我不可能棄之不顧。”
聽著這話,無良的嘴角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楚楚可憐的女人,嬌柔而無助,那麼惹人憐惜。”她用一種慵懶的腔調說著,然後欣賞著男人變得古怪的臉色,稍頓了一下,語言又冰冷下來,“你以為她是等待你拯救的小羊羔?哼,隨你高興吧,別站在這裏礙眼了!”
從無良女巫那裏出來,甘直不禁有些困惑,他本來是想去弄清真相的,但結果卻讓他產生了更多的疑問。無良的態度很奇怪,她從不做毫無利益的事,而這回竟然兩次提醒他不要插手,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好心的勸告,相反的,這隻能說明無良女巫跟整個事件頗有關聯,而且像往常一樣有所企圖。隻是,她到底在圖謀什麼,甘直還是不清楚。既然如此,他隻好從另一個當事人那裏弄清楚了。
蘭馨是個溫柔甜美的姑娘,對任何人都是溫言笑語,就連對待小動物也是倍加愛護,照顧得異常細心。甘真很難想像這樣女孩子會和女巫有什麼聯係,但她脖子上的血印又無法否定這一點,他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拐彎抹角地提起了巫術的話題。
“巫術嗎?聽起來神秘啊!我是不懂啦,不過硬要說的話,我父母可能會知道些,他們都是研究曆史民俗的學者哦!厲害吧?哈哈,說是這麼說啦,其實我對他們也沒什麼印象了,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出意外去世了……”蘭馨如是說。甘直不知道這算不是一種聯係,反正還是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於是他隻好再找機會拜訪她。
剛開始的時候,甘直還擔心這樣冒失的接觸會不會讓蘭馨產生懷疑和戒心,但很快就發現這種擔心有些沒必要,蘭馨並不討厭這樣,反而很喜歡和他交談。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天南地北地談很多,隨著漸漸的接觸,甘直越發覺得她是個女孩兒,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身心會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安逸而舒適。這種感覺很奇怪,但他說不出是為什麼。
“你若結婚了,一定是個好丈夫。”
寵物店的一位常客別有意味地跟甘直開著玩笑。而直到這時,甘直才發覺蘭馨那日漸依戀的目光。一時間,他有些驚慌——他承受不起這份感情,尤其是這樣一位姑娘的感情。
有些事情是要說明白才好的,特別是一些不該發生的誤會,但是,甘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跟蘭馨接觸久了,也與她周圍的人混熟了,從別人的嘴裏,甘直慢慢知道了蘭馨的很多事,包括她養過的小動物們,也包括她不佳的男人運。連同那個盧程輝在內,蘭馨交往過好幾個男友,但每個都棄她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最近分手的馬易安更是糟糕,不但是個爛賭鬼,還企圖暴力相向。所以甘直在處理這件事上猶豫不決,不是因為他優柔矯情,而是不想再往這可憐女孩兒的傷口上灑鹽。不過,該做的事總歸是要做的,反複琢磨了一番盡可能溫和的說詞後,甘直再次拜訪了蘭馨。
聽著甘直不太連貫的解釋,蘭馨的臉色漸漸由紅轉白。
“不能……不能再考慮考慮麼?”她很沒底氣輕聲說,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她脆弱的樣子讓甘直有些不忍,但還是深吸了一口,確定了答案:“抱歉。”
兩人都沉默下來,氣氛變得很尷尬。過了一會兒,甘直忍不住又勸道:“像你這麼好女孩兒,幸福隨時都在左右,我相信,它很快就會降臨的。”蘭馨苦笑了一下,沒有答言,氣氛繼續凝固著。又過了片刻,甘直覺得還是應該告辭比較好。
“能喝杯茶再走嗎?”見到甘直要走,蘭馨突然開口肯求道,見對方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隻是一杯茶而已,連這樣都不行嗎?”
於是,甘直又坐了下來。
蘭馨煮的奶茶很好喝,以往都讓甘直讚不絕口,但這一次卻頗有些食不知味。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甘直努力尋找著話題,轉眼看到桌上有本相冊,便隨手拖了過來,翻開一看,裏麵全是各種小狗的照片。
“這些都是我養過的狗狗。”蘭馨望著相冊說。
甘直忽然想起以前的某個片斷:“第一次見麵時你說要給我看的就是這本相冊吧?嗬嗬,沒想到今天才看到。”
“是啊,因為有個小家夥把它拖走偷偷藏起來了,昨天打掃時才找到。”回想起找到相冊時的場景,蘭馨不覺輕聲笑了。
看到她笑容,甘直不由鬆了口氣,神經也沒那麼緊張了,一邊喝了口氣奶茶,一邊順手將相冊又翻過一頁。這時,他忽然被其中的一張照片吸引了注意力,那上麵是一隻機靈活潑的邊境牧羊犬,而照片下麵用娃娃體清晰地標著一個名字:卡布。
這是蘭馨所說的卡布?甘直大為詫異,這和他所認識卡布完全不同。他轉頭看蘭馨,對方正衝他淡淡地微笑著,他剛開口問,突然一種異樣的感覺從體內向四肢百骸漫延……
“開始生效了呀。”蘭馨仍舊淡淡地微笑著。
茶裏放了東西!甘直意識到這點後,迅速冷靜下來。他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同時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劇烈地變化收縮,根據經驗,他判斷這應該是某種變形藥劑,並且是加了詛咒的。一般來說,此等咒術隻有在施術的人死亡才能解除,不過,對他來說並不是多大的麻煩。然而,他試了試,卻吃驚地發現掙不開!魔法藥劑的強度跟製藥人的魔力有關,能到束縛住他的程度,難道說……他心頭一凜,突然想到了蘭馨曾去拜訪過的人——無良女巫。
“男人總是這樣,一旦膩煩了就要找借口離開。”她蹲下身,有些憂愁地望著他,“相比之下,動物反而要可靠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