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以後,甘直再沒看到過卡布。它是去了別處,還是放棄了,或是徹底消失了?一切都無從知曉。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那個蘭馨的女孩子。她真的會有危險嗎?又是誰對她造成威脅?他不知道,這些問題僅是源自卡布的救助,沒有任何現實依據。可無論怎樣,他還是放不下心來。
甘直想再去見一次蘭馨,但又不知該用什麼借口。就在他犯愁的時候,問題卻意外地解決了。
“它就是卡布嗎?”蘭馨問著,俯身搔搔灰狗的耳朵。
“不,不是。它叫莫莫。”甘直多少有點兒尷尬,一半是因為前者無心的謊言,一半是因為牽著這條狗出現在這裏。莫莫是教堂裏的孩子們撿回來的流浪狗,在決定收養它後,甘直認為有必要給它打個疫苗,沒想到在寵物醫院裏巧遇了同樣目的而來的蘭馨。
“神父先生這麼喜歡動物,一定是個溫柔的好男人。”蘭馨打趣地說,“如果哪個女孩兒能得到你的青睞,那肯定會很幸福!”
甘直的臉一下子就紅,隻能不好意思地幹笑著:“哈、哈哈……你太愛開玩笑了。”
見狀,蘭馨不由格格格地笑了起來,直到聽見護士叫她,才勉強止住了笑,衝甘直打了招呼,便帶著自己的兩條小狗走進了診室。
“她是個好姑娘。”
一個聲音說。甘直扭頭一看,是同樣候診的一個中年婦人,她原本坐在一旁看雜誌,此時正別有意味地衝甘直眨著眼睛。
“蘭馨可是個很不錯姑娘。”她又重複了一遍,“人樣子不錯,非常有愛心,性格又溫柔,尤其是對待這些小家夥。”一邊說著,她一邊寵愛地撫mo著趴在腿上的小獅子狗。
“您認識她?”
“哦,當然認識!我們是一個社區團體的,就是‘愛妮寵物愛好者協會’,嗬嗬嗬,經常一起參加活動,她和小盧就是這麼認識的呢!”
小盧?甘直麵露疑問。
婦人像是察覺失了口,忙攏住話音,不過停頓一下,又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哎呀,其實也沒什麼,畢竟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小盧是蘭馨以前的男朋友,小夥子人不錯,兩人關係也很好,可是……怎麼說呢,年輕人之間磕磕碰碰是常有的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但有一天小盧突然就沒影了!這不就是等於把蘭馨甩了嘛!蘭馨當時難過的喲……唉,後來她就四處找小盧,外地也去了,找了兩年多也沒找到。”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啊,甘直暗自想,不過她現在似乎是重新開始了嘛,那天見到馬易安不就是她新男友麼。
“對了,那上麵應該還有小盧的照片。”婦人指了指甘直身後的牆,那上麵貼滿了照片,都是來院就診的寵物和它們主人的合影——醫院的負責人很喜歡把這些當做紀念品展示出來。
甘直在婦人的指點下找到了一張照片,上麵一個年輕男子摟著一隻邊境牧羊犬坐在河堤上,衝鏡頭溫柔地笑著。照片的一角用彩筆寫了幾個字,不過被水浸花了,隻能辨認出“盧程輝”幾個字。
“要我說呀,蘭馨就是男人運太差!”婦人繼續嘮叨著,“你瞧碰上的那幾個……嘖嘖!就說她現在交往的這個吧……”
正在這時,一陣說話聲從診室裏傳出,蘭馨邊跟醫生護士告別,邊帶著小狗走了出來。
“哎呀,輪到我們家寶寶了!哈哈哈,再見了!”婦人很靈機地截住話頭,跟甘直點了下頭,便迅速走進了診室。
蘭馨看了看擦身而過的婦人,扭過頭,正對上甘直望著她的眼睛。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各有所慮。
紅翼停下腳步,轉頭向四周張望。哪去了呢?有那麼個念頭劃過,他真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過他確信那就是卡布,不會再有哪條狗有那樣若有所思的神情了。從甘直口中得知,卡布從那天以後就再沒出現過。為求助而那樣執著地苦候了四天,現在又為什麼銷聲匿跡了呢?是它不再需要幫助了,還有意外發生?這幾天紅翼總忍不住去想這些,雖然對主人有所顧忌,也不知道中間到底牽扯到什麼,但他就是無法忽略卡布的存在。所以,當卡布出現在街對麵時,他便毫不遲疑地跟了上去。
在往來不息的人流中,他費力地追蹤著毫無阻礙的幽靈犬,周圍的景物漸漸陌生起來,卡布的身影就在前麵若即若離地晃著,可轉進公園拐了幾個彎後,它便從視野中消失了。不會就這麼跟丟了吧?他煩惱地想著。又轉悠了一段路,還是沒找到,正當他考慮放棄追蹤時,旁邊小樹林裏的犬吠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卡布嗎?
紅翼悄悄地靠過去,下意識地隱住身形,模模糊糊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他聽不清,探頭看了看,發現在樹叢的陰影裏,兩個男人正對峙著,其中一人牽了條短毛小獵犬,而那小狗正向另一人威脅地嗚咽著,不時叫一兩聲。
啊,不是卡布。紅翼有些失望,抬腳準備要離開。
“我不是警告過你,離我女朋友遠一點嗎!”牽狗的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紅翼被嚇了一跳,向那邊重新投去目光。麵對威脅,另一人沒說話,隻是側了側身子,於是紅翼從樹的枝葉間看到了那張冷笑的臉——是小牧!
“你到底想怎樣?”男人又逼問了一句。
小牧還是沒應聲,戲謔地盯了他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我想怎樣?哼,你應該很清楚吧。錢還女人,自己選。”
“錢我會還的,你別打我女朋友的主意!我不會讓你動她一個指頭的!”
聽到這話,小牧愣了一下,即而張狂地大笑起來:“為那女人,你還真舍得拚命!哈哈哈哈!告訴你,她就個爛貨,隻稍微勾搭一下,就上鉤了,還笑得一臉花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