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紫魚整整在圍穀中躺了七天,前三天意識模模糊糊的。眼睛腫脹的不得了,勉強射入眼眸的景象光幻流離。雙耳大多時候都在嗡嗡的悶響,好像有個弊手的木匠不停在他在耳邊鋸啊鋸。緣紫魚無比的心煩想揮手趕開那些幻覺,但不管動那裏都會牽引出一絲巨痛。在這個可怕痛苦的時空中,緣紫魚隻能拚了命的把思維集中到一處。因為在無數掠影中,總會有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影,時時刻刻的陪在他的身邊。或是輕撫他的皮膚,或是輕敲他那早不知道丟到那裏的臂腿,或是隻是呆呆的凝視著他一坐就是一個時辰。可是緣紫魚隻能看到光蒙蒙的身影,再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於是緣紫魚便用力的去看,把自己所有的神經都集中在一起。隨著自己的目光與那團人影交接碰撞,緣紫魚像抓住了一棵藤蔓,從孤獨和痛苦中向溫暖慢慢靠近。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你真的不打算是些醒來嗎?”清暄的手撫過緣紫魚的臉,輕歎道。
“你為什麼這麼傻啊?平時看著你柔順聽話的樣子,誰知道你瘋起來誰都攔不住。難道你不知道你被師傅降為雜役的時候,我就已經非常難過了嗎?都是我一意孤行的害了你。”
“可是,你為什麼一定和那海無涯比呢?你明知道清涯他並不是真的有心傷害我。清涯真正要傷害的隻有他自己,一意孤得的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麵,碰得遍體磷傷也要抿著嘴角高傲的笑。他笑的是什麼?卻又誰能去想一想,去問一問呢?我也不會去想。十四歲進山,在蒼茫淩雲山上,我眼中心中就隻有道。我早就下定決心,拋下這俗世種種一心向道。可是,清涯他一逼再逼,於是我才把你拉了出來。”
“可是你站出來,為什麼就要一肩把所有都擔了下來呢?你沒有清涯的身世背景。你隻不過是一個剛剛進入山門沒幾天的外門弟子。你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有沒半份重量,他們會利用你,會犧牲你,甚至處罰你來平息所有人的怒火。”
“可是,當清涯提出挑戰的時候,你還是抬起了你總是低垂的頭。你用你埋塵在心中的擔當回擊了他。你知道必死,你還要去。你知道必敗,你還要上。你知道你隻是不能忍受別人認為我所托非人。可是,如果再有一次,我一會拉出你。就算我一個拚死得罪諸位真人拒婚,也不讓你受這麼得的傷,承受如此多的痛苦。”
“你站在我的身前把一切都擔當了。我怎麼辦?我要怎麼才能回報你如此殷殷深情呢?我最終逃脫了他,卻負了你。師傅又命人來摧了,明天我就要去落針崖麵壁了。你能醒醒嗎?你能告訴我該怎麼麵對你嗎?隻要你開口,隻想聽你說。”
說著說著,清暄淚水又劈劈啪啪的落下來。有一顆竟然輕輕砸在緣紫魚眼縫裏。緣紫魚隻覺得一股苦澀酸酸的痛直插入自己的心中。那股痛好纏mian,就這樣化成一縷縷的絲不停的繞在緣紫魚的心間。不管那一根輕動,緣紫魚直覺得心緊的喘不過氣來。
她哭了,她又哭了!她好好的為什麼總要哭,她是為了我嗎?我那裏不好?是的,我不好。看著她哭,我還是一動也不能動。我的手在那裏?我的身體在那裏?我要找到,我要找到?我可以用我的肩去給這個外表堅強內心軟弱女孩去依靠,我能夠用我的手去輕拭她的淚珠輕撫她的長發,安慰她受傷的心。我,我!要!我的身體!
緣紫魚的識海中突然有一道閃電劈開層層陰霾,強烈的神識直衝進丹田之中。原本被蒼劫真人一擊,緣紫魚丹田之中那枚荷瓣已經變得透明虛無。所以,即使是四位真人也沒看出緣紫魚的丹田中竟有一縷先天真火。此時,在強大神識的牽引下,那透明的荷瓣又來開始慢慢透出紅潤。緣紫魚體內的真元力開始凝結,並潺潺的流淌在經脈中,一點點開始修複滋潤受損嚴重的竊穴經脈。
而清暄卻看一層若有若無的紅色氣息從緣紫魚的身體慢慢溢了出來。那氣息在空中四處亂逛了一下,就一窩蜂的聚到擺在床頭的銅盆中。清暄尚在驚異,便聽到“滋滋”的聲音在盆中響起。幾縷淡淡的水霧慢慢的升到空中行成了幾個小字。
清暄定睛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清暄是師姐尊重愛待守護”
雖然,體內真元力開始複蘇。但此刻緣紫魚裸露在外麵的皮膚都腫脹青紫,而其他則被層層白繃帶包裹著。要是大半夜跑出去定要嚇死幾個,怕不認為是屍王複活。但當那幾行霧字消散在空氣中後,清暄眼神卻落在了緣紫魚的身上。那一眼直看得斜陽西盡,繁星點點。清暄的眼神是癡的,心中隻想。何為知已,即知,又默默的保護你支持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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