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出神,平安符沒抓好,隨風幽幽飄走了。她暗自懊惱,跨開步子去追,那輕飄飄的平安符突然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抓住。她一怔,抬頭一看,當即想掉頭逃跑。
“民女參見四皇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四皇·····”她尷尬寒暄,可隨即一身青衣布袍的百裏安便輕輕止住她的話頭:“喚我公子就好,今日我便服。”
“好的,公子。”
太可怕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林姑娘怎麼在這裏?”他問道。他一身青衣,透出幾分瀟灑恣意。
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道:“隨母親禮佛上香來。公子呢?”
“隨我侍衛,他來求簽。”
“哪個侍衛如此幸運,能得公子紆尊降貴。“
“從小陪伴在我身邊的侍衛,我們感情深厚。”
此時母親出來走到清霜旁邊,望了百裏安一眼。清霜趕緊介紹道:”母親,這位便是上次我招待的貴客,安公子。“
”安公子,這位是我的母親,趙氏。“
百裏安深深地望趙柔幾眼,微微點首:”見過夫人。“
趙柔的丈夫雖是祭酒,可並無幾個皇子來過他府中做客,所以趙柔隻以為他是普通公子,也點頭示意。
稍微寒暄幾句,清霜便說時間已晚,她們要歸家了。百裏安目送她們的身影漸行漸遠,剛剛求到簽的侍衛從遠處跑過來,正是之前隨他一起去月滿樓的那個侍衛。他舉著簽正打算與主子分享,卻看到了林清霜的身影。
“是那個吝嗇的月滿樓樓主?她怎生在這?”
“隨她母親求簽。”
”公子,你確定她不是來此偶遇你的嗎?這種女人我們可是見得多了,是我疏忽了。下次絕對不讓她在出現在您麵前。她叫什麼來著,林清霜?“
”想偶遇也沒機會了。我們後日便要啟程。“百裏安道。
”那月滿樓怎麼辦,真的不要了嗎?“沉默良久,侍衛小心翼翼地問。若是平時,百裏安肯定淡淡地道他似乎管得有些寬了,要知道這個主子有時可是喜怒不定的,最不喜別人幹涉他的行動。
可是此次百裏安沉吟一會,說道:”先放在一旁,看著罷。“
“可是上次您跟樓主提到買賣,真的不用把她·····”侍衛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個手勢。
“不用。不要理她。”百裏安的黑眸又閃出一點瑰麗的紫,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女子的身影。看起來是十分懂得禮數的,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隻有受過上層社會教育才具有的氣質。可當他提出交易時,卻轉為一副市儈的商人嘴臉,媚俗而小氣。兩種不同的氣質切換自如。他有些好奇,之前他特地調查過這樓主的來曆,卻是一無所獲,她的人生際遇,一片空白。
而他僅僅能得知的,便是她對樓內的仆女下人待遇極好,經常稱兄道弟,有江湖氣息。
那****拒絕他的要求,或許看出他的殺氣,好似說錯話般地透露出一些消息。從她潛台詞類似威脅的話語中,他終於放下心來,林清霜背後沒有勢力,否則不會用這種讓他一眼就識破的招數,打消了他對她的疑慮和猜忌。但若是沒有勢力,一個女子,具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寸土寸金的盛京開辦酒樓已不易,還短短一年時間,便做到天下第一,實力不容小覷,還導致他前年以他人名義購置的攬香酒樓生意慘淡,連連虧損不得不放棄。
方才見識到她的母親,有些熟悉。雖衣著樸素,但看得出來,曾是大家閨秀。
月滿樓樓主,到底是何人?
她清純麵具下的臉,到底會是何種模樣?
百裏安輕輕地笑笑,侍衛像見了鬼一樣看著他。主子想到了什麼,露出這麼詭異的笑容。目光卻瞥到了主子手中捏著的那張平安符,大驚小怪地鬼叫:“公子,你何時去拿的平安符?”
“哦,沒什麼,別的女子硬塞的。”
侍衛羨慕嫉妒恨地看著主子手中的平安符,心裏哀嚎道:長得帥了不起嗎!
“紀離,拿了簽沒?”
“拿了。”
“走吧。”侍衛紀離跟在百裏安身後,離去。
百裏安望著手中的平安符,黃紙紅字,似乎散發著屬於女子淡淡的馨香。他勾起唇角。
而另一頭的林清霜,正與母親踏上前往大齊與雲瑤交接處的道路。
天下如今四分,是以大齊,北疆,天藩,雲瑤。
她所處的大齊,是這片大陸國力最為強盛的國家,居於大陸東部,且臨海。經濟富庶,百姓安居樂業,國內河清海晏,正值太平盛世,歌舞升平。
北疆位於大齊北麵,民風剽悍,國土麵積最大,沃野千裏。為遊牧民族,以馬為尊。百裏安的鎮守之地,寧鄉與西蒙,就位於大齊與北疆的西邊。
天藩位於大陸的西端,沙漠廣布,民風開放,具有異域風情,以豔麗萎靡而著稱。
而她們此行的目的地,雲瑤,曾與大齊一衣帶水,後分裂成為大齊附屬國。位於大齊與北疆西北交接處,為神秘的邊陲小國,文獻記載甚少。人口僅幾千人。其族人善蠱毒,精異術,且不得與他族人通婚。
而她們,將一路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