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五千萬兩?”
“當真。”
“可三思?”
“自然。”
百裏安冷冷地望著她,林清霜覺著,他似乎在想如何宰殺他眼前的人。
她表麵鎮定自若,但素色裙底下的腿早已顫抖。太多的皇族草菅人命的事她是聽過的。隻是麵前的人····雖然感覺溫文爾雅,可是誰知道若是真的動怒,會把她怎麼樣?
空氣仿佛凝結。
突然他笑了。一雙丹鳳眼含著秋波,眼角染上如桃花般的春色。
“是本王逾越了。”他輕哼,“還望林姑娘莫把今日之事透露給外人半分。”
她更加繃緊神經。永遠不會泄露秘密的人隻有一種------死人。
她也揚起嘴角:“那是自然,我月滿樓天下名樓,菜品,建築,甚至仆女可不是一般的······”說至此,她突然止住嘴,麵上一閃而過的懊悔。好似說錯何話似的,“·····也並無特殊。隻是民女的心血所在。”
百裏安顯然注意到了,眉梢輕揚。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被壓下。他起身,欲離去。林清霜把呼之欲出的毒針收起,賠笑道:“四皇子,真是對不住。民女期盼著您再次回到盛京,能再次賞臉同民女暢敘幽情,屆時,民女或許可以給四皇子打個折,額,讓我算算。”
她絮絮叨叨,還伸出幾根手指算著帳。接著道:“二千四百九十七兩銀子。”
百裏安的侍衛在一旁露出嫌棄神情。百裏安的眼角此時已經變得嫣紅,顯得更為魅惑。他道:“本王領情。那麼告辭。祝林姑娘生意紅火。”
“民女送送您。”
不過是送至月滿樓樓底。期間林清霜雖是送卻一直行在他們身後。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擔心他回頭一個偷襲。但一路無事。在樓底,百裏安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
百裏安突然回頭,向林清霜走過來。
林清霜手猛得一哆嗦,毒針差點掉出來。
這裏門庭若市,他不會在這裏動手的。
他站定在她身前,身形高大,幾乎要把她覆蓋。
他俯身附在她耳畔,一股清冽幽香之氣,如同蘭草芬芳。
“本王期待歸來那日,能一睹林姑娘芳容。”
路邊已經有女孩子讚歎驚呼之聲,他勾唇,滿懷深意地望她一眼便匆匆上了馬車離去,卷起一陣塵土。林清霜站在原地,感到如釋重負的同時也心驚。他居然能看出來她易了容?
還有,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真把她的客套話當真?
拜托,皇子“失足落水”想拉個人助他東山再起,找個不認識的人,也太隨便了吧。
唉,生活在封建社會就是麻煩,還要這個提防那個不能得罪的。
林清霜雖滿腹奇怪,卻壓了下來,母親咳嗽吐血的麵容又開始浮現在腦海,想至此,她轉身回月滿樓找李四。
在林清霜去招待四皇子時,母親咳血不止,他匆匆去隔壁找了大夫過來,大夫紮了幾針便走了,母親也躺下好生休息著。
她走過去跟李四道出她心裏所想,她要帶母親去看病,把月滿樓交給李四暫管。在大齊與雲瑤交接地帶處的深山密林中,居住著一位隱世神醫,據說醫術極其高超,能起死人而肉白骨。提起這位神醫的名姓,一般人是不知曉的,她知曉的原因也是跟著顧一木那三年中需要學習的各種稀奇古怪中情報的一個。所以對李四,她隻提了要帶她去別國看病。
“那老板娘你啥時候回來啊?”他又開始苦瓜臉,“你不在那一個月我累成狗啊!”
“看完病就回來。很快的。”
李四耷拉著頭。林清霜也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魂落魄,離別的氣氛蔓延著,也一改之前的凶神惡煞,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柔聲細語道:“不用太想我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處理好月滿樓的事情,我信任你·····”
“那老板娘,你會給我加月奉嗎?”
她看他如此難過,道:“會的。”
“那你走遠點吧。”李四立刻像打了雞血似得滿血複活。
林清霜一個爆栗敲到他的腦門,河東獅吼道:“給我滾!”
也隻有跟李四打打鬧鬧,她才沒感覺那麼累。
這幾日收拾好行李,跟老中醫討了幾十副藥,備著路上煎著吃。母親一開始極力反對,挨不住她再三哀求,總算答應了。啟程那日,她同母親一齊去盛京最大的弘法寺去禮佛,求個平安。
湛湛青天下,朗朗清風過。
寺廟極其宏偉高大,傍山而建,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香火不絕,依稀傳來僧人吟誦佛經的梵語以及遠山層巒上傳來的鍾鳴。遊人帶著虔誠跪倒在佛前,乞求著他給予幸福與安康。釋迦牟尼坐落中間,左右分別是地藏王菩薩和觀世音菩薩,皆麵露微笑,仿佛正在傾聽什麼,好似真的能解救人民脫離苦海,普度眾生。
林清霜自然不信這些,但母親在父親尚在之時就十分信佛,她隻得配母親來。拜完佛後,母親便輕車熟路帶她去僧人前求簽及平安符。
林清霜抽到了上上簽:“天複地載,萬物仰賴,鶴鳴九宵,青雲直上,乞巧成雙。”
僧人看了她的簽,隻慈祥微笑,並不說些什麼。而林清霜也因不信所以並未仔細看,直接順母親之意求了兩個平安符便準備離去。準備離開之際,她去了趟茅廁,清霜便在門口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