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是誰呀,師兄讓她陪我作甚。”
石曉珍聽了半截話,真以為錢昆怕她孤單,拜托張翰林找個說話人,邊把買來衣物歸置邊問。
錢昆笑笑:“書生麵黃肌瘦精血衰退,我猜測他身邊有妖族修士陪伴,找個了借口,終於問出實情。今晚,妖怪依依就要來了。”
“怪不得我察覺書生生機垂危,原來是妖怪作祟。書生待我們不薄,幫他除去妖怪也算報答,吸人精血的妖魔,人人得而誅之。”石曉珍拿了件長裙,掩上門,背著錢昆換了衣服。那件紅楓劍派道袍,扔掉吧。
錢昆看著房頂苦笑起來,要真是妖怪吸食精血害人,倒簡單多了,歎息一聲說:“書生不會讓我們降妖除魔,他與女妖怪,或許兩情相悅。英雄難過美人關,況且多情書生,恐怕他寧願如此死去,也不要看到依依受傷。”
石曉珍動作一頓,神色黯然蕭索,歎息:“難怪師兄發愁,哎,問世間情為何物?”
錢昆暮然間心思飄飛,轉頭看向身邊石曉珍,頓覺感慨萬千,不由輕聲念:“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原文出自元好問《摸魚兒·雁丘詞》,一雁被捕遭殺,一雁徘徊不前,嗷嗷哀鳴,投地殉情。詩人感慨,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隨即買雁葬下,作出千古文章。
石曉珍怔怔,細嚼慢咽品位其中意境。
少許,她笑了起來,問道:“師兄怎麼換了個人一樣,以往你可不會如此多愁。”
錢昆問:“以前我在你心裏是什麼樣子?”
石曉珍回答:“嚴謹沉穩,肅然磅礴,胸懷壯誌淩雲,不像個出塵修士,倒像是個力挽狂瀾的將軍。”
“是啊,我變了。”
錢昆感歎一聲,初來南無小世界,心裏有悲傷,更不適應當今社會,於是深沉了。得到混沌真咒以後,想要以一己之力改變現狀,殫精竭慮和掌門商議變革之道。當靈穀大獲豐收,北山製度迥異與東西二山時候,可謂意氣風發。
誰曾想,自己終究和商鞅走上了同一條路,遭到舊勢力瘋狂打壓。商鞅死了,誅家族;自己沒死,成為最大的區別,但性質完全相同。
來到王莊鎮,養傷調整,不僅僅在修養身體,更是對心境的一次沉澱升華。現在的錢昆更加隨心隨性,不再壓製喜怒哀樂,所以念出了一首歌頌愛情的詩詞《摸魚兒·雁丘詞》。
“變了也好。”石曉珍低頭而笑,臉頰微紅,說道:“我去院子習練武技。”
“嗯,我教你布置隔音陣,別叫虎嘯聲驚動鄰居。”錢昆分出一道神識,鑽進石曉珍體內,將隔音陣布置手法留下,順便監察她是否出錯。
隔音陣有大有小,用靈氣隨手隔斷也算隔音陣,借助其它物體布置也算隔音陣,因地而異。石曉珍借助院子花草樹木,配上靈石,布下一座三丈方圓的隔音陣。每當出錯時候,錢昆會用神識糾錯,直至法陣布置完成。
院子裏,石曉珍奔騰跳躍,身形多變,如龍如虎,漸漸有了幾分氣勢。
錢昆躺在床上,目光落在新買來那些醫書上,神識如絲一般鑽出來,宛如無形觸手,將書籍從遠處攝過來,懸停在麵前一頁一頁翻動。
身體不能行動,錢昆想要做什麼時候,不得不用神識去完成。每一次攝物,都同等於一次靈魂攻擊,對神識力量消耗很大。為此,錢昆又不得不想盡辦法減少消耗,除了做到想做的事情以外,還有額外收獲——神識靈活多變。
翻看醫書偶爾沉思,錢昆有過目不忘能力,但更喜歡邊看實體書邊思考。凡人醫書,與修士醫書一脈同源,除了用材好壞之外,其它相差不多,稍加思索就能明白其中道理。
花費半個時辰學習醫術,錢昆便閉上眼睛,開始模擬布置陣法。隔音陣、聚靈陣、三重厚土陣、狂風驟雨陣,九轉火靈陣,無論大小陣法,均會掐指心算,無一遺漏將其虛擬布置。
陣、丹、符、器四道,錢昆更加喜歡陣,把大半時間都花在這裏。剛才借助桌椅板凳,用神識挪動它們,布下小小迷蹤陣。石曉珍回屋休息時候,愣是在裏麵走了盞茶時間,才艱難破陣而出。
她有種預感,自己必須多學習陣法之道,否則錢師兄會懲罰自己。
吃了午飯,錢昆讓石曉珍在屋內演練真龍虎大氣功,神識透體而出化作無形手臂,指點石曉珍修為。無論氣息運轉或者動作招式,有了紕漏都逃不過神識監察。
下午又是石曉珍獨自演練,錢昆虛擬布陣,隨著陣法廣度增加,他漸漸摸索出一套算法。此算法依照‘入微尋願’觀點,分解陣法運轉直到,直指天道核心,被錢昆命名為‘微源說’。眼下微源說略有雛形,幫助實在有限,但錢昆相信日後必定能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