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刀沒有說話。
——想要人家的好處，自己是要先表達一點誠意的。
這位司曆大人目前為止，一點誠意都沒有。
紅司曆也不著急，閑悠悠地看著霍天刀。
四周安靜極了，唯有連綿不斷的下雨聲在空巷裏回蕩。
良久，紅司曆率先開口道：
“霍大人可能看出凶手使用的是什麼暗器？”
霍天刀搖頭：“剛才仵作也說過，死者的傷口仿佛是被很鈍的錐子刺死的。這種兵器下官也沒有聽說過。”
“非也。”
紅司曆蒼老的聲音中略帶著沙啞，顯然他也在壓製著心底深處的情緒。
“霍大人可曾聽說過，《無相魔功》？”
霍天刀不知他為何這樣問，沉吟了很久才回答：
“下官聽說……三千多年之前，上古七國之亂，蚩尤部族的大長老雨花石曾經使用過一種絕世武功，名曰《無相魔功》。”
“不過……”霍天刀皺眉：“這隻是坊間的傳說故事。”
“傳說當然也會有一定的依據……”紅司曆的聲音很低，沉默了半盞茶的時間，才緩緩地繼續說道：
“老朽在太史局，縱覽上古遺留典籍，發現關於無相魔功的傳說並非空穴來風。
“那魔功共分九層，隻需練至第一層便可躋身於江湖高手之列，若能練至第二層，就可以與當代的一流高手一爭長短了。
“這種功法的神奇之處在於，功力在運轉時可以無窮無盡，源源不斷地從天地間汲取能量為修者提供補充。”
霍天刀沒有說話，靜靜地聆聽著紅司曆的講述。
太史局內部的資料當然珍貴。如果紅司曆所言不假，那麼他所說的每句話都算得上是一字千金。
“這個無相魔功在使用時，有一個比較顯著的特點，當功法在全力運行時，怨力所產生的可怕寒意會直接將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冰。”
霍天刀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從中閃過一絲晦澀的光芒：
“您老的意思是……這趙瞎子是被寒冰刺死的？”
紅司曆微微點了點頭，就好像是一條狡猾的豺狼，他用手扶了扶牆壁：
“霍大人，小老兒鬥膽考教，依霍大人看來，這牆壁上可有什麼端倪？”
其實，霍天刀也早就注意到了牆壁上的異樣，於是謹慎地回答道：
“兩側的牆麵已經完全洇濕，而且表層還有殘留的露水。但是這種情況卻又很不正常。”
他斟酌著，分析出自己的結論：
“如果是因天氣潮濕所致，牆體應該由角落開始返潮，然後緩慢擴散至牆麵。可現在的這種濕度顯然十分均勻，不像是由天氣潮濕所致。”
紅司曆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賞，嘴角微微翹起：
“不錯，這不屬於正常的情況。這些牆壁的表層曾短時間內曆過霜凍。
“石灰牆在經曆了霜凍之後，會在表麵留下非常細微的裂紋，雖然現在霜凍早已經緩解，但是細紋仍在。”
霍天刀聽了紅司曆的解答，再次貼近牆壁仔細觀察，果然如紅司曆所說，牆壁石灰表層上有著非常細密且均勻的裂紋殘留。
如果不仔細觀看還真的難以發現。
經過紅司曆的判斷，霍天刀的眼前仿佛能夠想象到剛才的凶案現場在打鬥時……那種空氣凝結成冰的畫麵，令人詫異且震撼。
可是這種情況又有些匪夷所思，難以相信。
不過，如果趙瞎子是在被凍僵的情況下被冰溜子捅死的，就能解釋為何屍體上沒有血跡了。
霍天刀疑惑了很久，質疑道：
“能夠使用冰霜元素的修者，未必就是無相魔功吧？”
紅司曆沒有回答，緩緩地走到了麵館的門口，抬頭望天。
……
天空布滿了烏雲，整個蒼穹被陰霾籠罩。
冥冥之中，仿佛有神明在凝視著大地。
紅司曆佝僂的身子艱難地抬頭，看了許久，出乎意料地問了一句：
“霍大人，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和仙麼？”
霍天刀怔了怔。
這個問題既好回答，又難回答。
根據《修途誌》當中的劃分，仙家修者的第四階段就是「天仙」，武家修者的第四階段就是「半步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