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接過那兩份未簽名的和離書,從上到下瀏覽一遍,苦笑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取筆墨來。”
她將和離書放在桌上,吃力地緩緩走到旁邊房間取來筆墨,研好墨,提筆在和離書上分別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無聲地將毛筆交給白逸揚。
白逸揚麵無表情地接過筆,當著她的麵,鄭重其事的填上了白逸揚三個字,抬頭看她,淡淡地道:“清君,我們真正和離了,從此再無掛葛了。”
何清君盯著那兩張和離書,想笑竟未笑得出,反而,喉間一澀,落下一行清淚來,終於斷得幹幹淨淨了,終於再無掛葛了。
白逸揚伸手取過一張和離書緩緩折好,放入懷中,深深看她一眼,道:“清君,雖然我們早已不是夫妻,我還是希望你能在有難處的時候會向我求助,我必會傾力相助。”
何清君“嗯”地一聲,低頭掩視臉上的淚痕。
“清君,保重!別再讓自己受傷!”
“嗯,我會的,白都尉也保重,戰場上小心些,別再中了敵人埋伏,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總有人路過相救。”
“好。”
語音未落,白逸揚已經轉頭,一行淚珠悄然滑下。“我走了。”
何清君點頭,低聲道:“再見,白逸揚!”
白逸揚身形一僵,雙足頓住,喃喃道:“清君,再見……”抬腳舉步,毅然決然地離開。
何清君怔怔望著他修長的背影,心裏默念,再見,白逸揚!眼角微濕,抬手瞧瞧那張和離書,情不自禁一笑,當真是再無掛葛了。
她正自盯著那和離書發怔,令狐薄悄聲走進來,站在門口處,凝望著她,似乎在思量她的想法。
“千歲大老爺,你瞧,真正的和離書。”何清君抬袖拭去眼角的濕意,揚了揚手中的和離書:“從此以後,我再不用顧忌誰耍陰謀詭計了,我是真真正正的下堂婦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嫁與你了。”
令狐薄微微動容:“嗯”地點頭,小心問道:“你是喜極而泣?”
何清君微愣,喜極而泣嗎?也不全是,是感歎萬千吧,那個男人畢竟曾是她最愛的夫君,當初因他背叛而忍下巨痛離開,如今又經曆了這麼多,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總是覺得五味雜陳,酸楚難擋,倒不是舍不得他,而是說不出的感慨,本以為這場婚姻裏,自己才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的那一人,卻沒想到頭來,那個曾意氣風發的男人變成了孑然一身、形影相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