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怎麼樣了?”
“把他們都幹掉了,那可有十多個人啊……”
凱特的心髒跳得更快了。
“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他飛起來了。”
“飛起來?在空中嗎?”
“嗯,把人當做
跳板,在空中飛了起來。當我以為他要落地的時候,他又四肢奔跑著撲了出去。或許站在那裏的人,連威爾是從哪裏襲來的都不知道。他就是從那以後開始被叫做虎鯨了。”
隨後,又透著隱隱怒氣繼續說道。
“然而,他竟然完全不記得我,在學校裏碰見時也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噢,不對,搞錯啦!他真的很笨啊,隻要一跨上翼舟,操作就非常糟糕了。”
然後,凱特用稍帶寂寞的聲音接了尾——
“我想要看的是,天空的虎鯨,而不是無法飛翔的蝴蝶
。”
——看來凱特想要和威爾成為好朋友……
蓮發現她憧憬著威爾,然而蓮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總是關係不和。
——對蓮來說,費伊是這樣的人嗎?
蓮想起了放於自己口袋的[封書],看來費伊對自己果然還是與威爾對凱特不同的吧。
隻是,蓮看過很多次這封[封書]。明明
不含什麼有用的信息,明明沒有期待從中發現任何東西,卻不知為何會一遍又一遍地去閱讀。
過了一會,凱特放開了蓮。
“好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好的。”
和凱特聊天後,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正打算回旅店的時候。
“談話結束了?”
身後傳來的聲音使蓮和凱特就僵住了。
站在那裏的是帶有刺青的男子,被稱為[傀儡師]的中年男子倒是不在。
“為什麼你會在這——!”
隻要不是[渡鳥],根本不可能追到這裏。而且,他應該已經在海福尼亞被希爾達擊退了才對。
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追上來啊。
凱特將手伸向腰間的銃機槍,但對眼前這個敵人來說終究還是太慢。
“——戰鬥姿勢很不錯,但今天不是來找你的。”
咚——男人的下鉤拳砸向了凱特的心窩
。
“啊……唔……”
凱特無法承受那足以讓她雙腳離開地麵的一擊,倒下了。
“凱特!”
“我沒有殺她。”
蓮跑向凱特,卻輕易地被男子抓住了。
——該怎麼辦才好?
看到剛才的一擊,蓮很清楚在自己打算做什麼之前就會被男子打倒。
“你可別想做什麼多餘的事。我也不想對無法動彈的女生刀劍相向。”
他的臉上沒有當初和威爾交鋒時的愉快笑容。
男子握了握他的長槍,但他的目標顯然是凱特而不是蓮。對於男子來說蓮尚有利用價值,而凱特沒有。隻要男子一個心血來潮或許就會殺了凱特。
見到蓮老實聽從後,男子才收起了槍。
“你確實很聰明。”
他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尾隨的呢,似乎聽見了蓮她們的對話。
“哼,居然做出偷聽女士說話這種OPKP才會做的事!”
“這到底是哪裏的俚語啊?什麼意思呀。”
麵對態度惡劣的蓮,男子頭疼地扶額。
“算了,無所謂。比起這個我有事想問你——”
“你為什麼……還活著?”
男子用仿佛看著幽靈的表情說道。
?
威爾找到凱特是在她們受到襲擊將近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威爾在修理告一段落時,去看了看傑西卡和蓮,結果發現蓮和凱特不見了。
由於有不祥的預感而立刻
開始尋找,但威爾對這初次來到的島裏完全不了解,直到找到她們已經浪費了一個小時。
幸好,凱特的傷不重。但是蓮卻已經不在這了。
“——那個有刺青的男子——是叫紮克斯吧。是那個家夥。”
回到旅店,凱特悔恨地如此說道。
“他究竟是怎麼追上來的?不會是有瞬間移動的能力吧?”
流言中時而會出現這樣的話題。
“霧鍵式不能穿越空間。”
回答來自傑西卡,她也因為這場騷動起床了。
傑西卡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疲勞,一邊用梳子梳著金色的頭發一邊看向威爾。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配送[封書]。”
“蓮呢?”
威爾遞出一張紙片,那是倒下的凱特握著的。
“‘我在{芬裏爾}等你們。帶著[封書]過來’?”
從字麵來看,{芬裏爾}並不是人或物的名稱,而是指的一個地方。
——希爾達好像曾提到{芬裏爾}機關……
這指的就是這個單位的地址吧。
“我們不是猜過那匹黑狼是否就是收件人嗎,是的話就不應該指定坐標啊,因為這樣一來配送地址就靜止不變了。”
傑西卡見威爾拿出了[封書],疑惑地歪起腦袋。
“為什麼不直接來搶?”
“或許,那個紮克斯無法在街上使出全力吧?”
他那把能夠操作火焰的槍,在與威爾的一戰中似乎沒有使出全力。如果使出全力的話,火焰究竟能夠燒及多大範圍,完全無法想象。
傑西卡繼續歪著頭。
“在有人質的情況下?”
“這……”
確實,紮克斯有蓮和凱特兩個人質。
尤其是凱特,對他來說沒有價值,被剁手跺腳都是有可能的。
。
凱特好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鐵青地環抱起雙手。
威爾也抱起胳膊歪起腦袋,
“雖然有點難以想象,莫非他不想傷及無辜?”
“白癡啊?”
“你這麼不相信他?”
威爾抱怨著傑西卡,內心已經對此非常確信了。
“我不是和那個家夥交過鋒嗎?怎麼說呢,
他的劍法可以用‘筆直’來形容。能使出這種劍法的人,通常做起事來也不會拖泥帶水。”
“那是槍。”
“比喻啦!我好歹也是能分清什麼是槍什麼是劍啦!”
“真讓人驚愕……。威爾竟然能掌握了比喻這種高難度的手法。”
“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見到奇跡一般的表情啊?”
威爾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回又輪到凱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了。
“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有些耀眼。”
“啊?剛才的對話哪裏耀眼了啊!”
“別吵!跑題了吧!。”
這題就是從傑西卡跑的,但威爾隻能不情不願地作罷。
“不管怎麼說,那家夥要的是[封書]。在拿到[封書]之前,應該不會加害於蓮。”
“是嗎?不能保證他不會碰蓮吧。”
大叔拐走籮莉,卻什麼也不做的想法也太樂觀了。
“如果他真有這種打算,比起蓮應該抓凱特才對吧。但並沒有吧?”
蓮和凱特,怎麼想也是凱特的身材和臉長得更好。威爾這麼說道,傑西卡不知為何變得一臉不愉快。
“這世上還是有奇怪嗜好的人存在的。”
“不,這麼爭下去的話那就沒完沒了……”
威爾歎了口氣,隨後屈指計算。
“第一,被抓的蓮現在在配送的目的地。第二,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渡鳥],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配送信件。”
這兩點毋庸贅言。
隨後,他彎下第三根手指,
“第三……我們必須證明我們能夠飛翔。”
凱特尷尬地低下頭。
“那麼,我們應該做的事,從最初就已經決定好了,沒有任何改變。”
說完,威爾站起身,
“以最快的速度送達[封書],也要將蓮毫發無損地救回。”
凱特張大嘴巴,
“你覺得辦得到?”
“我們的目標是是天空的盡頭。才沒有空閑在這種地方磨磨蹭蹭的。”
傑西卡確認般地問道,
“翼舟呢?”
“能飛。”
威爾用淘到的二手零件隻勉強修好了霧鍵機關。[翼舟]現在雖然能飛,但撐死也無法再戰鬥了。
盡管如此,威爾還是這麼回答了。隻要還有辦法飛行,那麼傑西卡一定會飛。
“那就飛吧。”
“嗯。”
不需多言。
——為什麼我要瞞著她呢。
現在想來,真是愚蠢啊。
傑西卡不管多麼害怕,都把生命托付給了駕駛技術更差的威爾。
對威爾來說,這種程度的情況又有什麼好怕的呢。就算不乘坐同一架[翼舟],也能一起飛翔於同一片天空下。
隨後威爾看向凱特。
“我們是要去的,你打算怎麼辦?”
凱特歎了口氣一臉無奈。
“作為檢察官的我一起去的話,誰來審核你們呢?”
“所以我們不需要繼續待在這座島上了。”
聽威爾說完,凱特。
“對,你去結賬吧。”
旅店收了威爾足足四人份的房費。
?
撲通一聲,蓮被丟在冰冷的地麵上,她小聲地呻吟起來。
“好痛,刺青男是對小籮莉使用暴力的變態!蓮正害怕得瑟瑟發抖。”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可是很紳士地在對待你啊。”
“不僅把我綁起來,還把我當做貨物一樣搬運,這可不是紳士的行為!”
對麵眼淚汪汪的蓮,紮克斯困擾地撓了撓腦袋。
“這本來不是交通工具啊。而且你還相當危險,你應該慶幸我隻綁了你的手啊。”
蓮的雙手被手銬銬在身後。
“隻要給予一定的振動,[霧]的性質就會發生變化。霧鍵式都是按這個原理發明的。這個手銬能夠發出妨礙這些振動,所以想要破壞它就隻能靠蠻力了。”
“那麼就用蠻力!刺青男,快把那把槍借給我。”
“……你啊,有沒有人說你不聽別人說話啊?”
“才沒被這麼說過!”
——就算被說過,蓮也不記得。
聽到蓮信心滿滿的回答,紮克斯精疲力盡地歎了口氣。
“你還真是個麻煩鬼。”
的確,要從紮克斯手中逃走是很困難的。
“為什麼要戴這個手銬啊?蓮可不是霧鍵士!”
“可能你是這麼認為的,但實際情況就不一定了。”
“……?什麼意思?”
“你牽扯上{芬裏爾}卻仍活著,所以你很特殊。”
蓮想起這個名字也被用於地名,於是眼睛骨碌碌地開始四下張望。
“這裏是哪裏?”
“你真的不記得了啊。”
這裏是一個小小的孤島。附近看不見任何島嶼的影子。好像完全被孤立在了空中。
雖然有建築物的痕跡,但那已經完全倒塌而麵目全非。但由於在這裏看不見家具,反而有一股濃濃的藥味,所以可以推測出,這裏不是供人居住的地方,而是某種設施。
紮克斯踢開了一些瓦礫,從下麵露出了一塊金屬牌子。
“霧鍵式研究所,全名是這個。”
紮克斯頓了頓,湊近了觀察蓮的反應。
“{芬裏爾}機關——由費伊?列丘安設立的[七鍵]研究所。”
“{芬裏爾}……”
這就是說,費伊說的{芬裏爾},並不是人的姓名,而是這裏的地名。
——也就是說,這裏就是蓮想去的地方……
蓮意識到這個事實,心砰砰直跳。
——……,要到這裏來了……——
蓮的腦海裏湧現出這樣的話語,讓她禁不住叫了一聲。
——蓮剛剛,想起了什麼……?
確實是回憶起了什麼,但它又像泡影一般消失了。
紮克斯目不轉睛地盯著蓮,最終還是一副無可奈何地歎起氣來。
“在這裏研究的霧鍵式{芬裏爾}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是刺青男把這裏弄成這樣的嗎?”
“是我們。我才沒有笨到一個人去挑戰原型。”)
——原型……?
蓮雙眉緊皺。聯係[七鍵]這個單詞,其意義可想而知。
但是,應該已經襲擊過這裏的紮克斯,現在又回來了,這就是說——
“沒有拿到手嗎?”
“……嗯,就是這樣。”
蓮想起在空中遭遇的那頭黑狼。
——是說那隻狗狗……?
威爾說{芬裏爾}是在神話中以狼的姿態出現的神獸。與其相似的黑狼在這個時刻出現,它們之間不可能沒有聯係。
但是,也沒必要親切地將其告訴刺青男。
在蓮沉默之後,紮克斯繼續自言自語起來。
“好了,不管那個{芬裏爾}現在怎麼樣了,這裏總該還留有線索。”
蓮再次掃了一眼已化成瓦礫之山的建築物,一種微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蓮也曾在這裏待過嗎?”
“沒錯。”
即使被如此告知,蓮依舊什麼也回想不起來。
——蓮在這裏了幹什麼呢……?
在這裏看見過什麼,又思考過什麼呢?
為了讓蓮想起這些,紮克斯才把蓮帶來這裏的吧。一想到這裏或許也有記憶的線索,蓮便不再抵抗了。
即便如此,蓮仍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除了剛才湧上心頭的那股奇妙的期待。至於期待的是什麼,蓮全然不知。
蓮失望著,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
“既然你知道這裏,為什麼還要把威爾他們叫來?”
蓮知道紮克斯叫威爾他們來這座孤島。
如果隻是為了刺激蓮的記憶,那麼根本沒必要把威爾他們也叫來。
紮克斯自懷中取出一個封筒。
“這個。”
“這個是蓮的!還給我!”
聽見蓮開始嚷嚷,紮克斯意外地翹起了一隻眉毛。
“我真不明白。你明明什麼都不記得,為什麼唯獨對這個這麼執著?”
“和你沒關係!”
紮克斯哼了一聲。
“——那你就好好保管吧。”
這麼說著,紮克斯將[封書]放進了蓮的口袋。不是粗暴地塞進口袋,而是像對待珍寶一樣小心地放了進去。
蓮驚訝得張大嘴巴,她著實沒有想到紮克斯會如此簡單地歸還[封書]。
“繼續剛剛的話題。{芬裏爾}被[封書]裏那個名叫費伊的人藏起來了。根據這份[封書]的內容,可以確定他確實留下了{芬裏爾}的線索。”
聽紮克斯這麼說,蓮終於明白為什麼費伊的[封書]如此難以理解了。
——因為可能被蓮以外的人看到……。
即便是[渡鳥],也不一定能夠在遇到紮克斯的襲擊後守護好[封書]。事實上,蓮現在已經連人帶東西一起被擄走了。
所以不能留下明文的信息。
不如說,蓮被費伊的技術震撼了——竟然能用這會如實記錄作者所聞所感的[封書]將信息保密到這種程度。
“是威爾他們配送的[封書]嗎?”
“真聰明。”
蓮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搖起頭來。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把[封書]搶過來呢?威爾是個笨蛋,你隻要把蓮當人質他就會服從的。”
“那違背我的信條。”
這麼說著,紮克斯“咚”的一聲將他的長槍頓在了地上。
“而且像現在這樣的話那家夥一定會拚死反抗的吧?我最喜歡看別人這樣了。”
紮克斯的性格看似筆直,實則扭曲;看似扭曲,但仍然筆直。
……刺青男是個筆直地扭曲著的人。
恐怕他本人有著堅定不移的信念吧,隻是這信念已經扭曲,以至於令旁人無法理解,就像是被折彎的針一樣。
紮克斯再次看向蓮。
“說起來,在他們來之前還有時間啊。”
那眼神看上去似乎有些冰冷,蓮下意識向後退去。由於倒在地上,像青蟲一樣蠕動身體已經是極限了。
“陪我打發時間吧。”
這麼說著,紮克斯將手伸向了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