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宥。”

尾調上揚,這兩個字喊得語氣完全不像是喊陌生人。

好友內心有些意外,“國內你竟然還認識除靳家以外的人。”

畢竟靳靈均從出生起就體弱多病,生下來便一直待在醫院,直到將近兩歲。

等他終於出院回到家裏後,發現父母對他這個兒子明顯沒有對雙胞胎弟弟那般親。

也是,人家兩年朝夕相處,怎麼也比一個沒怎麼見過的孩子親。

而且他的弟弟在看到突然冒出一個相貌幾近相同,且分走父母三分愛意的小孩兒時,哭嚷著讓他消失,不然自己就尋死覓活。

陪伴健康長大的兒子,一個可能活不到十八歲的兒子,父母權衡利弊之下他最後的確消失了。

靳家從開始就對外宣稱隻有靳靈珺一個兒子,而他被父母以身體不好的緣由,限製在別墅範圍內,一直到被送去國外。

“隻認識他一個人。”一晃二十多年過去,靳靈均都驚訝於自己竟然能認出對方。

“沒想到他還成了我弟弟的前男友。”

他的弟弟一貫致力於抹殺他的存在。

國內唯一見過他的人,也成功被他的弟弟所霸占,哪還會記得他半分。

“當初你弟弟官宣的陣仗可不小。”好友找到當時推送的熱點視頻點開,“你看。”

靳靈均並不想看,藍牙耳機卻是將愉悅,仿佛裹著蜜般笑意的話語清晰傳到他的耳朵。

他弟弟絕對記得還有一個被自己想方設法送到國外的哥哥,因為他弟弟說的是:

“我的愛人哪怕閉著眼睛,也絕對不會認錯我。”

漆黑的鴉羽垂落,遮擋住晦暗不清的神色。

按照兩個人剛剛分手架勢來看,他倒是想知道,這段感情是不是如靳靈珺所說那般可歌可泣。

肩膀有重量壓上,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譏諷嘲弄的眼神看向明顯喝醉、借他穩定身形的於瑞。

“還在想薄宥啊?”

“放心吧,這些年他一直追在你身後,大家有目共睹,你又沒犯實質性的錯誤,他不會這麼輕易徹底和你斬斷關係,哄哄就好了。”

於瑞剛剛喝的有些醉,看不清靳靈珺現在到底是什麼眼神,還在繼續絮絮叨叨的安慰好友:

“你昨天不還專門和薄宥後爸的公司簽了合同嗎?”

“有利益往來,諒他也不敢和你撕破臉皮,你就算強要他,他也不敢真的和你作對。”

畢竟是商人,靳靈珺在得知同性合法的風聲後特意提前有所準備。

這不現在剛好發揮作用。

“是嗎?”

沙發上的人終於舍得換個姿勢,身形坐正,剛好還能把搭在他身上的手不露聲色地避開。

主要是這樣能避開於瑞的視線,不動聲色把錄音傳送界麵關掉。

“薄宥還需要我低頭哄才肯回來?”

“那肯定不用。”於瑞趕忙順著毛哄。

今晚他喝的也不算少,不然於瑞一定能感覺出麵前的人與平時的靳靈珺還是有區別的。

靳靈珺喊薄宥的時候語氣總是帶著股不屑勁兒,讓人覺得薄宥不是他的愛人,而是個用來交易的東西。

而麵前男人喊薄宥這兩個字時,尾音上揚,若有若無帶著些許欣賞意味。

靳靈均自己都沒注意到語調的不同。

他知道於瑞把他認成了他的傻弟弟,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緋紅的薄唇勾起,骨節分明的手把玩著沁出水珠的酒杯,“不用哄,和靳家的少爺分手,他會知道後果。”

剛剛兩個字聽不出差別,這句話於瑞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靳少爺這語氣好像是......期待薄宥提出分手?

“就是,敢分手一定要讓他見識到靳家的厲害!”於瑞喝醉的大腦終於轉過彎,分手後前任哭著回頭來尋求幫助豈不是更大快人心?

“那今晚呢,你還要夜襲薄宥家嗎?”

他以為靳少爺一刻也等不及坐車離開,結果又返回來坐在酒吧喝酒。

如果靳靈珺剛剛坐車離開,現在差不多已經到薄宥的家門口,美好的春宵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