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芮像是得到了肯定,一掃臉上的陰霾,“點菜點菜,”他說,“今天你請客。”

因為和徐芮的關係有了實質的轉變,唐純著實開心了幾天,這的確是值得開心的事,從此以後她不僅得到一個終生的朋友還多了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不必擔心他會逃跑。因為彼此的坦誠,他們會是終生的朋友。盡管他們曾經相愛,曾經抱怨,曾經傷害過彼此,然而畢竟都是善良的人,願意彼此原諒、重新接納。

夜晚,唐純拿著一瓶啤酒在陽台上閑坐著,想起許多從前的事,細數那些愛過的人,他們每一個都值得被珍藏在心底一輩子。不論多麼感恩上天讓自己遇到他們都不過分,是那些並不完美的愛情讓她成長,百煉成鋼。

唐純一直也沒有再給李冬陽打電話,盡管她想他。所以有人說一個人的時候並不覺得孤單,想一個人才孤單。

翌日她哼著小曲兒走進辦公室,看到同事們正圍在咖啡間嘰嘰喳喳說著什麼,走過去聽才知道他們在議論朱雯雯。

“……聽說了嗎,她跟那個主持人好了?”

“……哪個?是台灣那個大眼睛的還是國內正當紅的?”

“當然是台灣那個,聽說那人家裏做實業,家產幾個億!”

“是美元不是人民幣。”有人補充。

“那朱雯雯這回可算抄上了。”有人羨慕。

……

唐純也去做杯咖啡,忍不住問一句,“怎麼了朱雯雯?”

“你還不知道呢唐姐,”立刻有人過來掃盲,“朱雯雯新找了份工作,到一個選秀節目的製作公司給主持人當助理,沒兩天就跟台灣那個主持人好上了。”

唐純仔細回想最近她看過的不多的幾個選秀節目,“那個大眼睛的台灣人,吳什麼的?”

“吳增凱!”

唐純曾在網上看過那人的介紹,剛剛結束一場十年的戀愛,與前女友分了手。她有點兒替朱雯雯捏一把汗,通常,剛剛失去一場戀情的男女會在麻木的狀態下開始一段新感情,為的隻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早日走出先前落入的深淵,這種戀情通常都靠不住。

唐純走進辦公室,桌上赫然放著劉博濤的結婚請柬。婚禮將在周末舉行,唐純忍不住歎息一聲,她雖不認同劉博濤的做法,但畢竟是人家的事,即便不能再接受這樣的朋友也還有一層同事的情誼,她決定去送上個紅包。

那天早晨她趕在筵席開始之前到達酒店,婚禮已經開始,劉博濤和紅雨正在舞台上交換戒指,親友們含笑的眼神注視著這對新人,因為興奮,劉博濤漲紅了臉。唐純在簽到台放下一個紅包,簽名本上赫然看到朱雯雯的名字。她立刻四下張望尋找,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戴著墨鏡的朱雯雯,當然,還有她的男朋友。

唐純對著朱雯雯的方向招招手,很快,她拉著明星男友走到唐純身邊,“走吧唐姐,出去喝咖啡。”

趁著大明星吳增凱到一邊兒去打電話的工夫,唐純問朱雯雯,“真沒想到你也來參加他們婚禮,你來示威啊?”

朱雯雯笑著推了唐純一把,“你怎麼老這樣!”頓了一下又說,“我說我來送祝福,你信麼?”

這樣做人挺好的,被人傷害過,當然可以選擇緘默將對方視為空氣,可是一不留神過得比對方好上萬倍,為平息過往的憤怒當然也可以到對方跟前炫耀:看,我現在就是過得比你好!雖說睚眥必報一直被視為貶義詞,但有時候真的讓人痛快。

“你得多留個心眼兒啊,他們娛樂圈的人本來就多情,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朱雯雯不服,“你就那麼不看好我啊老唐?”

唐純瞪她,“你怎麼這麼勢利眼!以前跟我當助手就一口一個唐純姐、唐姐姐,前腳兒剛離開公司我在你嘴裏就成了老唐!”

朱雯雯大笑,“唐姐姐,行了吧!”頓了一下她又說,“說真的,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倆缺點,你要是能改就是完美的人。”

“我不想聽,我也不想改。”

朱雯雯才不管她想聽不想聽,自顧說下去,“……一個是太聰明一個眼裏不揉沙子……跟你人生觀相違背的時候馬上就得跳出來,何必呢……”

“嗬,你長出息了啊,離開我手底下才幾天啊就開始教訓上我了!”

“行行行,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反正我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唐純的情緒突然低落,她看向不遠處打電話的大明星,又把眼光收回來,“從前我總以為世界上的事非黑即白,非錯即對……”她歎一口氣,“我也逐漸明白了,所有的事都不是那麼簡單的,這世界上除了黑和白,是與非,還有許多灰色的地方,人也不能光靠好和壞來區分,很多時候,好人和壞人都是同一個人……”她直直地看著朱雯雯,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那樣笑,“我說的對麼?”

朱雯雯重重地點點頭,不說話……

這時,吳增凱朝他們走過來,興奮地揚起手中的電話對朱雯雯說,“我父母說要來北京看你,他們希望我們快點兒訂婚。”

朱雯雯羞澀地笑。

“祝賀!”唐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