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純拽著劉京一起去辦了兩張健身卡,每天傍晚兩個人都會準時到健身房門口碰麵,唐純去跳健美操,劉京就到樓上去跑步、練器械。大約晚上七點,他們倆準時離開健身房去吃飯,有時到劉京家去煮碗麵,有時到外頭的小館子吃上兩口,然後再各自開車回家。
有一天在開車的路上唐純接到了劉京的電話,很感慨似的,“唐純,日子要這麼一天一天的過下去也挺好的。”
唐純哼了一聲,“怎麼突然這麼傷感了,不像你呀?”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身邊兒有一個能真正關心自己的女人,什麼時候想起來心裏都是熱乎的。”
唐純鼻子裏一陣發酸,劉京是個憨厚的男人,他不該承受那樣的欺騙和羞辱,“劉京聽我說,過去的就過去了,人要往前看。”
“我知道,我知道……”頓了一下他忽然說,“張明珠來找過我了……”
唐純意外,她一直沒有把和張明珠見麵的事告訴劉京,不想再次掀開他心上已經結痂的傷口。
“……她都告訴我了,你去找過她……”
唐純慢慢把車停在路邊,事情到這一步,她可能要跟劉京長談一次。
狂風四起,天邊的雲壓得越來越低,像隨時要下暴雨的樣子。
“這個事兒我沒告訴你劉京,是因為……是因為我覺得我去譴責她幾句就夠了,我是女人,可以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你是男人……男人抓著女人不放會叫人笑話。”
“她說你們談得挺高興的,你們還是朋友……”
唐純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她輕歎了一聲,說道:“我跟她當然不可能再是朋友,我們倆從來也不是朋友……我去找她就是想問清楚,她為什麼要這麼傷害我朋友,憑什麼就可以隨便地踐踏別人的感情……後來她給我講了好多她剛來北京時候的事兒,欠了人家一筆錢,她自己咬著牙就把自己豁出去進了夜總會那些事兒……我聽她說了那些我又挺感動的……我覺著她不是那種為了自己就隨便出去揮霍去過那種花天酒地日子的女的……別人幫了她,給她幾萬塊錢讓她還債,然後她把錢給弄丟了,真是走投無路了她去了夜總會,在那兒認識的薛嶽你知道嗎劉京,我聽她說這些事兒我覺得她至少不是那種壞女人……”
“她不是壞人。”劉京說得篤定,“她也不是好女人。”頓了一下又說,“我也不想讓你恨她,我最不喜歡那種咬著人就不撒嘴的人,就算是她錯了,我自認倒黴就算完了。”
唐純鬆了一口氣,“你能這麼想我挺高興的劉京。”雨已經下起來了,打在車身上啪啪作響,“下雨了,趕緊回家吧。”
劉京卻並不急著放電話,“唐純,你說咱倆往後就這麼做個伴兒,是不是也挺好的?”
“也行……我不反對,要是你不覺得虧得慌。”
“我虧什麼呀,我不虧,真的唐純……”
“劉京,半年以後要是你還沒交上女朋友咱們再聊這事兒,好吧?”唐純說完堅決地掛了電話。人在脆弱或者受到感動的時候時常會說些不負責任的話,而這些言語往往會深深傷害到別人。再冷靜的女人,麵對這樣一個剛剛受到創傷的男人的表白似的絮絮叨叨內心也免不了會泛起漣漪,何況,唐純又跟他走得那麼近。
之後的幾天,唐純沒有再去健身房。劉京也沒有再給她打過電話。
周末,張明珠來找她,帶來一個巨大的奶油蛋糕,正在電腦前看小說的唐純忙拿廚房切了,沏上紅茶跟張明珠坐到陽台上慢慢聊。
上一次在張明珠的家,唐純見到了常喜也見到了薛嶽,他從外麵回來,很客氣地跟唐純打招呼,“看著好麵熟啊。”他說。
唐純笑著,“我們在溫泉見過,你當時沒注意我。”
張明珠忙打圓場,“唐純特意來看看我跟孩子……”
唐純提到溫泉,薛嶽微微皺起了眉頭,顯然有些不悅,“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她是劉京的朋友。”
張明珠立刻紅了臉,低頭不再說話。
唐純卻不卑不亢,“是啊,我跟劉京……像哥們兒一樣,他不放心明珠,讓我過來看看。”
張明珠聽了,神情緊張地看了薛嶽一眼,忙說,“別開玩笑了唐純。”
薛嶽愣在原地,唐純的反應讓他多少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她會反唇相譏。很快,他鬆口氣,“替我謝謝你哥們兒,有時間我該請他喝酒,好好謝謝他。”
“謝謝他倒真是應該,喝酒我看倒真用不著,劉京可從來不進夜總會。”
薛嶽看了張明珠一眼,“你這朋友脾氣不大好吧?”
“我看是你的氣量小,”唐純笑了,“打從您一進家就沒忘了拿小話兒敲打我,有勁麼?”
“哎?這話可不對,是你先拿小話兒敲打我的,上來就說溫泉見過。”
“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溫泉啊,是,溫泉那次讓你有點兒尷尬,我說溫泉也並不是讓你尷尬……是,我嘴太快,我說出來我也後悔了……”唐純隻得把實話說出來,看看張明珠又看看薛嶽,“我沒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