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純回到北京身心俱疲,半年與世隔絕的鄉村生活幾乎讓她成為跟這個城市毫不相幹的外鄉人。推開家門,凝視四周,她正努力地熟悉這個家中的一切。扔下行李去洗了個澡,倒頭便睡。
傍晚,劉博濤給她打電話,問她明天一早是去辦公室上班還是要休息個幾天再去上班。“上班。”唐純想都沒想回答道。
忙碌是用來治療一顆沒有著落的心靈的最好的藥。
上飛機之前唐純在機場買了許多當地特產,上班第一件事當然是分發這些食物。經過劉博濤辦公室,剛要推門而入,聽到屋裏傳來激烈的爭吵。
“她憑什麼不讓我跟你在一起?別的事可以聽她的,這種事憑什麼讓她說了算!”這是朱雯雯的聲音,因為激動,她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我不是聽她的,我是說先把這事兒往後放放。”劉博濤透著無奈。
“不能放!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她我不同意分手,現在就打!”
“我媽身體不好……”劉博濤很為難。
“那就讓她死去!”朱雯雯情緒徹底失控,連站在門口的唐純聽了這話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完了,她心想。
唐純轉身正要離開,門被呼地拉開,劉博濤雙目通紅走出辦公室,見到唐純,愣了一下,“那個……”唐純想緩和一下尷尬,“中午請你吃飯。”
劉博濤看她一眼,大步走遠。
辦公室裏的朱雯雯抓了狂一樣地開始摔東西,連劉博濤桌上的電腦也險些劃拉到地上。唐純看著平日裏文文靜靜的助手此刻的樣子,隻能扭頭走回辦公室。
晚上拉了劉博濤出去喝酒,唐純勸他,“實在不行先請假出去散散心,躲開她幾天。”
劉博濤卻自顧說著自己的話:“開始的時候覺著她挺可愛的,挺獨立,辦公室事事都幹得井井有條,會洗衣裳能做飯,下了班兒跟同事出去吃飯全她一人兒張羅,遇事兒從不跟人計較……原以為挺好一姑娘,怎麼一跟她好上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呢!”
唐純抿了一口雞尾酒,笑笑,“女人才能看得透女人。”
劉博濤重重地點頭,“可能是吧,”頓了一下又說,“所以我媽才見了她一次就讓我跟她分手。”他顯得沮喪。
“你媽是婦科大夫,閱人無數。”
劉博濤被氣壞了,“那兩碼事兒好嗎!”
“你想哪兒去了!”唐純白了他一眼,“婦科大夫,來找她的可淨是女的,看病之前不得先聊兩句啊?什麼女的沒見過!”
劉博濤半天沒說話,“我怎麼也沒想到朱雯雯撒起潑來是那副德行。”頗鄙夷。
“同事聚餐飯館兒沒位置她跟經理一通亂喊的時候你應該能看出點兒端倪。”
“那會兒隻覺得有麵子。”
唐純笑了,“那就隻能賴你自己眼拙了。”
劉博濤一聲歎息,“大意了。”看著唐純,“還是你們女的厲害,什麼都看在眼裏頭,什麼又都不說……要是你沒去貴州就好了,跟她好之前問問你的意見。”
“我這個人曆來嘴裏沒真話,專揀好聽的說,你問我什麼我都說好。”
劉博濤氣得翻白眼兒,“這頓你請!”
唐純去了一趟洗手間,在走廊裏恍惚看見了張明珠,她跑過去找,並沒有發現張明珠的影子。唐純決定第二天去劉京那兒看看她和兒子。
唐純知道張明珠的過去,更參與到她的現在,至於未來,她一直以為就像她所預見的那樣,張明珠將成為相夫教子的幸福女人。唐純喜歡她,沉靜、溫和,眼神裏透出堅定。上一次在公園裏,張明珠隻講了關於她自己一半的故事,唐純一直惦記著那故事的後半段,她是如何跟薛嶽搞到了一起,那個叫常喜的小保姆現在又在哪裏……
轉天唐純帶著大包小包給孩子的禮物敲開了劉京的家門,看到開門的劉京,唐純驚訝地合不攏嘴,半年沒見,他瘦得誇張,胡子拉碴,眼眶深陷……唐純第一個感覺就是他已經開始吸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