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月仍舊是一句話不說,看著錦瑟半天,倒了杯桌上的水,喝完起身走人。錦瑟不知道他這個表情跟動作暗示著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難道會這麼好心不強迫自己,讓自己離開?
顯然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那個世界不可能發生,這個世界更不可能發生。南夜月走到門口,在門開與未開之際回頭朝仍舊站在原地的錦瑟望了一眼,隻是淡淡的一瞥,錦瑟立馬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活了幾十年,這點識人眉眼的能力還是有的,即使南夜月從頭到尾半句話都沒說。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存在幸運,那麼此刻的錦瑟還是幸運的,從出生到現在被一切保護著,被一切嗬護著,雖然失去了親情之愛卻從側麵得到了很多,即使做了俘虜也是一直享受著公主的待遇。可是命運之神不可能永遠地疼惜一個人,捧得越高,越是溫室的花朵最後隻會被摧殘得越幹淨,摔得越痛,死得越慘。命運的軸承總是不停地轉動著。
錦瑟親手毀了南夜月對她的信任,間接地毀了一切。說到底他是南夜月,南嶽的三皇子,做事從來都是城府深沉、手段灰暗淩厲的那個三皇子。他不會太去在意一個女人,一個俘虜來的女人,他有很多女人。其實男人的感情也是可怕的,對於背叛自己的女人不會給第二次機會,即使有過懵懂。其實不管男女,誰又會去在乎一個傷害自己的人。不知道錦瑟逃跑對南夜月來說意味著什麼,至少他現在已經懶得跟她說話了。
錦瑟被很多人“護送”上了一輛馬車。從客棧出來的時候瞧見那些人還是保持著自己走進去時候的動作覺著煞是好笑。嘲諷地搖了搖頭。前麵的南夜月頭也沒回上了自己的馬。
接著就是晃晃蕩蕩去南嶽皇室的日子了。馬車走得不是很快卻也是日夜兼程地趕路。從客棧出來之後錦瑟就再也沒見過南夜月。坐在馬車裏當囚犯的日子是無聊的。沒人說話,一日三頓飯,不能隨意出去走動。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的錦瑟終於盼來了盡頭。
進南嶽城門,萬民迎接,人聲鼎沸。錦瑟偷偷掀開簾子,遠遠地瞥見遠處高高坐在馬上的南夜月,銀甲戎裝,神采飛揚,受萬民朝拜,鮮花駑馬,意氣風發。錦瑟看得有些癡迷,看見南夜月側身似是有意無意地往這裏瞧了一眼,然後這時外麵有人狠狠躲過了簾子,又變成獨自坐在馬車之內,一切又歸於灰暗。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恍恍惚惚正要睡著的時候,有人過來讓錦瑟下車,錦瑟有些迷糊,迷迷糊糊地跟著別人走出了馬車,被牽著進了一個府邸,當時昏沉地厲害都沒能看看周圍的情況。大概是實在困得緊加上舟車勞頓又為了賭氣沒天天按時吃飯,錦瑟晃晃蕩蕩地暈了過去。
倒下的那一刻,什麼感覺都沒有,隻是似乎撞上了一個硬硬的胸膛。
冬日就在人察與不察之間緩緩步入了人們的視線,冷落了這個世間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