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月的給北辰的修書在半個月之後穩穩當當地擱在了北辰之主黎方宏的席案上。
黎方宏端起手邊的一杯菊花茶,放到嘴邊才發現茶水已經涼透了。
“來人。”
“是”
“再去泡一杯花茶過來。”
“是”
玄色服飾的太監默默地端了涼茶下去。黎方宏走到窗前,久久地望著遠處。
原來那個小孩不是男孩,不叫小錦。竟是個小女孩。當年初初見著她的時候還甚是喜歡,因而也一直讓青行隨時彙報她的動向。在了解她那些有趣的想法,有見地的思維之後更是對這個小孩喜歡的緊,本想著等他長大之後給個一官半職安插在自己身邊玩耍,竟沒想到是個女子。
“納蘭錦瑟”黎方宏腦中玩味地濾過錦瑟名字,繁複品味。竟是跟丞相納蘭家一個姓氏,未免有些巧合。
諸葛俊傑竟然會收個義女在門下,而且讓其女扮男裝十幾年是何道理?想來這裏頭著實有些不同尋常。隻是實在讓人弄不懂如何個不同尋常法。
伺候的玄服太監泡好了花茶放到剛剛端起的地方,位置分毫不差。黎方宏仍是沒有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當朝國師義女,姓納蘭,這怎可讓她淪為南嶽和親對象,再加上那孩子喊自己一聲叔叔,黎方宏不免有些思緒紊亂。不管怎麼樣,這樁和親不能答應。隻這封折子在上報之前已經經幾個重臣參詳過,所以此時還得放上朝堂一議,畢竟也是一件重要的國事。
思索良久,黎方宏回到案幾之前,端起太監剛泡來的花茶,想起了不久前讓青行去查小錦行蹤的時候竟發現這茶是那孩子做的,當時就覺著想把她弄進宮來。現在想想很多事情也是能搭頭接尾的聯係起來了的。現在該改口喊錦瑟了。喝著杯中的茶,心裏反複思忖著,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天賦是絕對不能讓她遠嫁南嶽的,大不了賠上一個梅洛。
翌日朝堂之上玄衣太監鄭重其事地念完了南嶽過來和親的折子。眾臣們瞥見諸葛俊傑頓時臉色煞白。大家都不敢吭聲。
“諸葛卿家,你覺得此事何為?”
“和親。”
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齒縫間吐出的兩個字更無力度。隱瞞了十幾年,還是暴露了瑟兒女子的身份,是以第一次覺得自己無用。妖姬也好,禍國也罷,隻要和親就不會有害北辰,還能拿回梅洛本就是兩全其美的法子。不知為何心中隱隱作痛,思忖著定是第一次覺著自己這樣無用有些血氣上湧。隻是那清晰的痛楚像帶了腳一般迅速走遍全身,整個身子都像失去了力氣一般酸楚、隱隱作疼。是自己讓瑟兒成了俘虜的,不能怪她,但也絕對不能讓她以女子身份再回北辰。
“丞相,你有何看法?”
“臣覺得此事萬萬不能草率,還得再行商議。”
“孤也是見過那個叫錦瑟的小丫頭,的確招人喜歡。”
諸葛俊傑的臉白得不能再白,他的小瑟兒什麼時候見過了當朝皇帝。十指緊握,經絡分明。嘴角依舊保持這淡然的微笑卻是早已冷透,毫無溫度。
“的確,若是斷然和親,南嶽定以為我北辰好欺負。”納蘭虹怎麼舍得讓自己流落在外地女兒和親,本來就已經很是對不起她,定會想方設法補償。
“臣以為和親有和親的好,修永世之好不失為百姓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