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朝璽滿麵驚訝:“殿升兄真是高材慧眼,此畫題款雖隻是蕪湖山人,並無實名,但殿升兄卻一眼識出,小弟實在佩服。”
鄭殿升撫畫,愛不釋手,吩咐下人置酒,席間,鄭殿升道:“朝璽兄,此畫可否轉讓給我?至於價錢,隨朝璽兄開口便是。”
闞朝璽哈哈笑道:“殿升兄見外了,隻要殿升兄喜歡,小弟奉送便是。”
“朝璽兄,君子豈能奪人所愛?”鄭殿升給闞朝璽滿上杯中酒,“朝璽兄最好還是開個價為好,這樣,殿升也能心安理得!”
闞朝璽將杯中酒一口喝幹,衝著鄭殿升一笑:“殿升兄,小弟此來,就是想交你這個朋友。這幅畫雖是家傳之物,但和你我兄弟情相比,實在不值一提。所以,這幅畫小弟奉送便是,還望殿升兄笑納。”
鄭殿升道:“既如此,殿升就笑納了,以後,你我就是兄弟。朝璽兄有什麼事情盡管開口,隻要鄭某能辦得到的,在所不辭。”
闞朝璽見火候已到,給鄭殿升滿上了一盅酒,道:“殿升兄真是痛快。在整個奉係軍中,朝璽欽慕之人並不多,殿升兄算是一個。殿升兄出身行伍,和湯旅長征戰多年,浴血疆場,屢建奇功,湯旅長能有今日,是殿升兄及諸位弟兄出生入死的結果。”
闞朝璽這麼一說,鄭殿升卻又渭然長歎:“朝璽兄看到的都是表麵,我跟湯旅長東征西殺,腦袋掖在褲腰上,可我得到了什麼?這麼多年,還不隻是小小的一營之長?”
“聽殿升兄之口氣,似有難言之隱呀!”闞朝璽不失時機插了一句。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鄭殿升將杯中酒一口幹了。他抹了抹胡荏兒上的酒珠兒,情緒有些激動,“當年,湯玉麟被蒙匪鮑爾吉。金順抓住,差點兒丟了老命,是我深入匪穴,腿肚子上的一塊肉給了金順,才將湯玉麟給救下來。要沒有我,他湯玉麟早讓金順喂了狗!”
當年,湯玉麟和張作霖一道去平定內蒙判匪陶克陶時,深入大漠腹地,湯玉麟孤軍深入,因為不熟地理,同去300士兵無一生還,湯玉麟也被陶克陶手下鮑爾吉。金順抓住。湯玉麟不服,大罵鮑爾吉。金順,鮑爾吉。金順吩咐手下將湯玉麟扒光,正要扔入狗圈,鄭殿升帶著五千兩白銀隻身上山。金順見錢眼開,提出和鄭殿升賭一把,如果鄭殿升賭輸了,就再拿五千銀子來贖人,如果他輸了,就將湯玉麟放回,這五千銀子就做贖銀,無論鄭殿升輸還是贏,他金順都得撈上一筆。為了大哥的性命,鄭殿升答應了。自然,鄭殿升輸了,不過,金順提出再加五千銀子,鄭殿升情急之下,用匕首將腿肚上的腱子肉剜掉一塊摜在桌子上,鄭殿升麵不改色,金順卻嚇得麵如土色,沒敢要一兩銀子,最後,鄭殿升沒花一文錢,隻用一塊腱子肉救下了主子湯玉麟。這些年,鄭殿升跟隨湯玉麟出生入死,身經百戰,好幾個寸功未立的都當了團長,而鄭殿升仍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營長。最讓鄭殿升無法忍受的是,他手下的一個營副居然當了副團長,成了他的上級。鄭殿升百思不解,論戰功論能力,湯旅幾乎無人可比。後來,鄭殿升知道了那個營副成了副團長的秘密。原來,這個營副叫李富貴,這小子有個表妹,是個標致的美人兒。李富貴為了討好湯玉麟,將表妹送給了湯玉麟當了七姨太。把個好色的湯玉麟陷在溫柔鄉裏,李富貴就讓表妹及時將枕邊風一吹,湯玉麟一樂嗬,就將李富貴破格當了副團長。這事在湯旅盡人皆知,全旅上下對湯玉麟很是不滿,尤其是鄭殿升成了昔日部下的下級,很是不服。一幅畫,幾杯酒,就將闞朝璽當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聽了鄭殿升大發了一通牢騷和不滿後,闞翰璽道:“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既然湯旅長不拿你當回事,你也沒必要在為他賣命。張大帥德高望眾,殿升兄就沒考慮到他麾下效力?”
鄭殿升道:“湯旅長和張大帥同屬奉軍,又是拜把兄弟,在誰手下效力還不一樣?朝璽兄話中有話,還望不吝賜教。”
闞朝璽又給鄭殿升滿了杯酒,嘿嘿笑道:“殿升兄所說不錯,但您沒聽說,劉景雙率眾砸癱警務處一事嗎?”
鄭殿升點頭,摸了摸腦袋:“這個劉景雙,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把警務處給砸了,等於像大帥揚威,旅長居然還說他幹得好,也不怕亂子大!”
“殿升兄,據我所知,大帥對你極其欣賞,知您夫人病逝,特意托我,想將壽氏夫人的娘家表妹馮淑媛嫁給殿升兄,不知殿升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