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慈沒有想到父親會反對她和張萬德之間的事情。她看了一眼父親,態度極其堅定地說道:“爹,不管您怎麼看待這件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作主!”
吳佩慈重重地關門出去了。吳明哲打了個唉聲,管家進來稟報道:“東家,聽說林奉全的福瑞來商號又悄悄地囤積糧食呢!據說,大帥要進關,福瑞來商號便抓住了這一有利時機想大賺特賺一筆呢!”
吳明哲放下筷子,滿麵的不悅:“又是這個林奉全,自打他的福瑞來商號成立那天起,就和咱們永泰祥對著幹。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和福瑞來商號也打了五六年交道,至今,隻聽說過他們的東家叫林奉全,到現在我連個麵都沒見著。上一次那三十萬擔小麥的仇還沒報。這小子不知道又在唱著哪一出啊?”
“東家,那我就給您下個貼子請他來?”管家道。
吳明哲呷了口牛奶無可奈何地說道:“算了吧!這小子不識抬舉,請貼咱們少下了嗎?可是每次,老是他的大掌櫃代替他來。現在,讓人打探清楚,大帥到底有沒有進關的跡像。”
管家和吳佩慈走後,吳明哲又仔仔細細地分析起這個林奉全來。這個人不知為什麼,在生意場上老和他對著幹。有幾次他想會一會這個神秘人,可人家根本就不理會他,弄得他這個奉天商會會長也無計可施。因為人家在和他永泰祥對著幹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根本就抓不住人家的把柄,都是他自己上杆子往裏頭鑽的。現在,這小子又在囤積糧食,也不知是真是假。先打聽一下看看風頭在說。他雖說財勢尚在,可狀況已大不如前。門外掛沙燈-外頭紅裏頭空。這幾年,他去關內外的貨物和現洋多次被土匪搶劫,損失了至少有幾十萬現大洋。後來他請求派兵護送,可這些土匪就好像預先知道似的,個個像條遊到深海裏的魚,再也沒出現過。可一趟買賣,除了付給當兵的押運費用,也就所剩無幾了。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搗鬼,可究竟是什麼人,到現在也沒打探出個一丁半點的消息。
去年冬天,張大帥在巨流河進剿郭鬆齡,一下子向他攤派軍費二十萬元,差點將他的家底子給掏空了。他有心不交或少交,可大帥的脾氣向來是說一不二,弄不好,他這個奉天商會會長的買賣都得被查封充公。在雞蛋上跳舞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這次,大帥進關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在心裏暗忖,這些個軍閥,打來打去的可有什麼勁啊!日本人現在虎視眈眈,他們不加以防備,還整天想著在窩裏鬥。現在,有兩個人是他的心病,一個是張大帥,另外一個就是這個林奉全了。大帥雖說要錢,可要是處理得當,他的買賣仍然可以做下去;可這個林奉全就不然了,殺人不見血,讓人防不勝防,老是弄得讓他肉不疼骨頭疼。
“這個林奉全啊,都成了我的心頭病了。”吳明哲歎了口氣。他給管家又打了個電話,讓他無論如何要在最快的時間搞到最準確的消息。
對吳明哲而言,向來是“利”字第一。他絕不允許與他作對的林奉全這隻爛泥鰍再度興風作浪。眼下,驗證大帥是否進關的消息成為他最重要的工作。
這當口兒,桌上的電話鈴響了。吳明哲怎麼也沒有想到,打電話的人竟然是他的老朋友馮麟閣。馮麟閣是張作霖手下最得力的幾個師長之一,吳明哲正想通過驗證大帥是否進關的消息呢,沒想到他卻主動打電話來約他出去聽戲。想誰誰到。莫非預示著我吳明哲這次會一舉搞垮福瑞來?
當下,吳明哲通知張萬德和他一塊去了奉天大戲園。在一個豪華的包廂裏,吳明哲見到了馮麟閣。因為馮麟閣的師是永泰祥最大的買家,馮師除了軍需物品之外,所有的生活用品都通過永泰祥采購。馮麟閣也因此從中牟取了不少好處,因此,和吳明哲私交甚篤。所以,想驗證大帥是否三度進關,吳明哲首先就想到了他。
戲還沒開場子呢,吳明哲覺得現在是打聽這件事情最好的機會,於是就輕描淡寫地問道:“馮師長,我有一件事情想打聽一下,還請馮師長告知一二。”
馮麟閣眼睛雖然直勾勾地盯在戲台上的幾個漂亮的花旦,嘴裏邊卻說道:“吳東家,咱們兄弟誰和誰啊,有什麼事情盡管開口吩咐便是。”
吳明哲道:“馮師長,我聽說,大帥有進關的打算?”
這似乎是一個敏感的話題。馮麟閣一聽,當即回過頭來道:“吳東家,您是打哪兒知道的?這可是軍事秘密呀!”
“我也是道聽途說的。不知道大帥是不是真有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