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起鳳的冷汗淌了下來。要是這個中村真將事情的真相公布於眾,他處心積慮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一定是茂財那小子胡說露了實情,要不然中村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塞翁失馬,蔫知非福?說不定這個中村就是打敗吳明哲最大力量。陳起鳳想到這兒道:“既然中村先生看得起我福瑞來,我林奉全總不能不識抬舉吧!可是我必須先知道,您怎麼可以幫助我徹底報複吳明哲?”
中村道:“但不知林東家是要文的還是要武的?”
“何為文?何為武?”
“文,就是慢慢地把吳明哲搞垮;武的嘛,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讓刺客除了他了事。”
“當然是要文的。雖然我和吳明哲有不共戴天仇恨,但我的最終目的很明確,不是要了他的命,而是本來屬於我的產業。僅此而已民。”陳起鳳吐了口煙緩緩地說道。
兩個人秘談了半個多時辰,中村這才告辭離去。
自打那天吳佩慈把想法挑明了後,張萬德如坐針氈。張萬德也知道,吳佩慈是個百裏挑一的好姑娘,可他就是忘不了梅愛鍾。他有時也在心裏罵著自己,人家梅愛鍾是陳起鳳的人,他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呢?雖然他知道自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可一見到梅愛鍾,他的心就又放在她的身上了。吳佩慈不虧是一位新潮女性,尤甚在感情方麵顯露得大膽火熱。自打向張萬德坦露了內心後,姑娘一有空暇就跟張萬德在一起。
這天下午,張萬德照例像往常一樣教完吳佩慈武藝,正要回去,吳佩慈柔聲道:“成林哥,今天天氣這麼好,我想讓你陪我出去逛逛太原街。”
張萬德婉然搪塞道:“小姐,不知道今天東家有沒有事情要出去辦呢!”
“我已經和爹說好了,要你陪我出去的。”吳佩慈臉兒一紅,含情脈脈看了張萬德一眼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萬德不便再說什麼,隻好雇了一輛洋車陪吳佩慈去太原街。在當時的奉天乃至整個東三省,太原街可算得上是最繁華的街道。凡是當時上海能有的,不出三個月,在太原街上準能出現。吳佩慈除了給自己買一些巴黎香水之類的用品外,還給張萬德買了一身時髦衣服、一雙皮鞋和兩條“紅錫包”。盡管張萬德百般拒絕,可最後還是拗不過吳佩慈。在讓張萬德試衣服的時候,吳佩慈自己給張萬德係衣服的鈕扣。看著吳佩慈那專注自如的神情,張萬德雖然有一絲別扭,但更多的還是溫暖。
這時,細心的吳佩慈注意到了張萬德腳上那雙梅愛鍾做的千層底布鞋了。
“喲,這雙布鞋的針線又密又好,怕不是又是哪個姑娘給做的吧?”吳佩慈抬眼望著張萬德,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一定是你所說的那個姑娘做的吧?”
和吳佩慈在一起的時候,張萬德曾經提起過梅愛鍾。不過,張萬德並沒有提及她的名字,隻是說這姑娘是他在奉天認識的一位酒樓的女東家。見吳佩慈問起,不由臉兒一熱,輕輕點了點頭。
“佩慈,你不要想得太複雜,我們隻不過是一般的朋友,我在奉天落難時,沒少得到她的照顧。在說,人家早就嫁人了。”
“成林哥,時間還早著呢,我這個人就是對什麼事情都感到好奇,你能不能領我去見見她?成林哥,就算我求你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在我爹麵前說你的壞話。”
直到此時,張萬德才明白,所有的女人天生都是一缸醋。那時,他剛剛來到永泰祥給吳佩慈保鏢不久,兩個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了。有一回張萬德從陳起鳳那兒回來,想著和梅愛鍾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張萬德心情很壞,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可能冒險來吳明哲的永泰祥。他所做的一切全都為了她,可她竟然是別人的女人。當時,他的臉色很難看,吳佩慈問他怎麼了,他當時也覺得一吐為快好,就說一個他喜歡的女人成了別人的妻子。
這在這當口兒,忽聽旁邊有人笑道:“兄弟,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張萬德一扭頭,陳起鳳和梅愛鍾兩個人正笑吟吟地望著他呢!剛才跟他搭話的是陳起鳳,陳起鳳目光狡黠的看著他。當著吳佩慈的麵兒,張萬德忙拱手道:“原來是哥哥嫂子,你們二位怎麼到這兒來了?”
“太原街是全奉天最繁華的去處,我今天也閑著沒事兒,就陪著你嫂子出來走走,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你。”陳起鳳看了看吳佩慈問道:“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