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你若如今日這般替母親出頭,就不會有今日了。
六年了,皇帝每每找借口傳母親進宮,你不知道他意欲何為?可你從不敢阻攔!
六年了,你隻會私下裏拿母親出氣、對我母親冷嘲熱諷,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是你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你怪誰!”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周錦年的臉上,已經哭的泣不成聲的崔氏被巴掌聲給驚醒了,她一下子撲過去抱住周錦年,抬頭恨恨的看著周司南,搶過女兒手裏的劍朝周司南就要砍過去。
耳朵還在嗡嗡作響的周錦年趕緊一把抱住自己的母親,死死的抱住她。“娘,我沒事!我沒事!”
周司南的大腦幾乎不工作了,耳邊一直如炸雷般回想著周錦年的話“是你保護不了自己的 妻子,你怪誰”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崔氏,周錦年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她知道惡疾需猛藥,既然到了今天這般田地,那就一定要有個了結,因此她狠下心繼續道:“
當我母親被皇貴妃找借口罰跪於宮門口時,你無力維護轉身就走了。
當我母親被妯娌、婆母為難、冷嘲熱諷時,你更是視而不見、一走了之。
那麼,現在也請你再次放手吧,因為你根本就護不住她的。”
說完這些話,周錦年眼見著自己的父親仿佛突然間老了十歲不止,萎頓的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麵。
周錦年走到書桌前,提筆就寫了一紙和離書:夫妻九載、一朝情斷、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願彼此安好、此生不複相見!
她對父親是殘忍的,那些話足可以打擊的一個人生不如死。可是,父親終究是個男人,而她若不幫母親,母親已經沒幾天可以活了!
周錦年寫完後,先把和離書拿給崔氏讓她簽字畫押。崔氏接過和離書的手輕輕的顫抖著,看了一眼女兒稚嫩的臉,一行清淚就流了下來。
簽字畫押,再不舍也要舍得,自己這一輩子就算毀了,她不能再毀了女兒的一輩子。有她這樣一個母親,女兒將來是找不到好人家的。
看著淚如雨下的崔氏周錦年知道她舍不得的隻有自己。
周司南看著那和離書,每一個字他都認得,可這上麵的每一個字他又好像都不認識!
“簽了吧。”周錦年輕聲道。
周司南寫完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間眼睛就模糊了,在女兒的指引下他又簽了一張。手裏拿著兩張紙的周司南恍恍惚惚的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院子。
坐在書房裏,周司南放聲大哭。女兒說的不錯,是他沒出息、是他不配為人夫,是他護不住自己的妻子。
直哭得嗓子都啞了,眼淚都幹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竟然黑了。
守在外麵的小廝也不敢進來掌燈,周司南就那麼躺在書房的床上,看著什麼也看不見的屋頂。
第二天直躺到日上三竿的周司南才起身,一宿的功夫下巴上全是青黑色的胡茬。
再次坐回到書桌上,他要把那和離書拿給父親,去族譜上把崔氏的名字劃掉。
可是突然間,周司南睜大了雙眼,看著書桌上的兩張紙,他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兩張紙。
一張他和崔氏的和離書。
另一張是什麼?這字他認識,可這些組合在一起字他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周司南抓起和離書和另外一張紙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