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宮,靜謐深夜。青離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心中疑惑縈繞不散。她微微起身,抬眼望去,宮簷之上掛著一彎新月,銀光灑在地上,竹影與紗簾的倒影搖曳,仿若在訴說什麼未解的秘密。
忽然,一縷若有若無的笛聲從遠處傳來。伴隨微風,笛聲遊離不定,似真似幻,青離凝神片刻,隱約覺得那聲音仿佛就在耳畔。正當她詫異之時,一個人影在殿外一閃而過。
她頓時警覺,輕輕呼道:“誰?”話音未落,青離已悄然追了出去,未驚動任何守夜的侍女。那個身影靈敏如風,每隔數步便停駐等待,似在故意引領她前行。
青離一路尾隨,來至一片竹林。夜風穿過竹林,竹葉發出沙沙聲響,仿若人語。她沉聲問道:“是誰在此?”
竹影中,一條頎長身影緩緩走出。
夜悲風。
他依舊是那襲冷酷的黑衣,腰間別著一支玉笛,神情淩厲。微風輕拂過他沉靜的臉龐,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莫名的探究。寂、寥二人則立於他身後不遠處,默不作聲。
青離微微一怔,夜悲風竟會有閑情吹笛?她本欲質問他引她前來意欲何為,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便靜靜凝視著,等他先開口。
夜悲風神色如常,淡淡問道:“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青離不答,眉頭微蹙。顯然,他知道她一直在找紫蘇幾人,且早知她未能找到。她目光流轉,落在寂身上,心頭明了:將她引出宮門的正是寂。夜悲風這樣安排,隻為試探她?
她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忖:當初真不該救他!
“回五味堂吧,那裏有人在等你。”夜悲風語氣不緊不慢,似對她的不滿視而不見。
“他們真的回來了?”青離抬眸看他,眼中一絲希冀。夜悲風微微頷首,轉身示意寂和寥帶她離開。寂會意,走上前來準備護送。
“等等,我得回清涼殿見義父,不能不辭而別。”青離思索片刻,輕聲說道。
“你自己決定。”夜悲風聲音淡漠,隨即轉身,帶著寂向林中深處走去,獨留寥在原地。
寥略施一禮,低聲道:“小姐請放心,我會將你護送回殿中。”
“無須多禮。”青離點頭,隨她向清涼殿而去。寥輕輕吹了個口哨,片刻後,幽靈豹悄然現身,青離登上豹背,一路無言。
她原本打算向寥問些話,見她始終緘默,也便放下心中的疑問。
清晨,東方微亮,青離悄然回到清涼殿。晨光照亮了人皇的殿閣,她整裝待發,前往問安。
人皇見她來,微笑著點了點頭:“洛水鎮如今已成是非之地,不若在清涼殿多住幾日。”
青離垂首行禮,輕聲道:“義父放心。離兒雖不通武功,但既然亂世將至,更當盡力救死扶傷,解除一方苦痛才好。”
人皇微微一歎,神情略帶憂慮:“罷了。我會派些人暗中護你。聽說你前幾日被人擄去?”
“是,不過已無大礙。多謝義父關心。”青離稍作低頭,抬眼觀察人皇神色。他的表情依舊慈愛,但眸中似有一絲未曾言明的複雜。
“世事無常啊。”人皇幽幽一歎,眼中多了幾分悵然,“離兒,亂世之中,醫者可為人解痛,亦易卷入紛爭。回去後小心行事,遇到難解之事,切勿擅闖,隨時可來清涼殿尋我。”
“離兒記住了。”青離感激地行禮告別,心中卻隱隱感到幾分異樣。回到月影宮收拾妥當,她回到巨樹下,寥早已候在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