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洛陽城漆黑一片,隻有皇宮與朱門府第還有些微弱的燈光。這燈光與洛陽城相比,自然是微弱,可在一府之內卻是如同白晝的太陽。
不信試看,皇甫嵩的府宅,此時不正是燈火通明,耀若白晝?甚至那臨窗的傲雪梅花,也可以借著燈火欣賞。這要是在魏晉時候,指不定就是名傳千古的**韻事。
自然,**少不了美人。這不,同樣借著搖晃的燈火,可以看見閣樓窗戶邊上的女子。這女子雲鬢未理,正慵懶的倚著窗戶,望著月兒,仿佛……思春似的。突然,她如同受驚的貓兒一樣,咻的一下關上窗戶。很快,窗紙上也沒了她那苗條的身影,顯然已經走遠。
不知道這麼晚了,到底是哪個沒情趣的男人擾了人家姑娘的相思。還別說,這來者確實是沒情趣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有些木訥的男人。
這人,便是朱雋。朱雋長的確實木訥,但其實十分會做人。因此,他才能由一個寒門,爬到了中郎將的位子。而他這樣的性子,自然決定他不能不管李信,但不會為了李信把自己陷進去。因此,這才有了朱雋連夜找皇甫嵩的事。
皇甫嵩一般睡的都晚,今夜也不例外。朱雋連夜而來的時候,他正披著衣服在書房看著兵法。下人來通報,他還頗為不快的看了那人一眼。他夜裏看書,不許人打擾,那可是已經成了慣例。好在,這通報的人也不是新人,在皇甫家都有三四十年了。因此,皇甫嵩自然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也就沒有生氣了。
“老餘,有什麼事嗎?”皇甫嵩聽見來者的聲音,仍然低頭看書,同時隨口問了一句。
老餘本來就知道皇甫嵩夜裏看書最不喜有人打擾。今個若不是朱將軍來,他也斷然不會前來通報。因此,老餘有些惶恐,忙躬身回道:“老爺,朱將軍前來找您,說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皇甫嵩聽見朱雋來找到,終於疑惑的抬起頭來。他思索片刻,沒個結果,就一邊收拾書桌,一邊說道:“嗯,你先下去招待一下朱將軍,我馬上就到。”
老餘連忙答應一聲,然後便匆匆退了出去。
很快,收拾妥當的皇甫嵩就出了書房。他仍披著一件大衣,映著昏黃的燈火,臉色顯得蒼老,安靜的走向大堂。
大堂上十分孤寂,除了搖曳的燈火,就隻有坐在那兒的朱雋。兩排桌椅,隻有一個人,看起來竟然有些淒涼。這一位,也不容易。
“公偉,這麼晚有什麼事嗎?”皇甫嵩輕步走出來,笑著問道。
朱雋似乎在想什麼,聽見皇甫嵩的話,才站起來說道:“義真,確實有件事?”
皇甫嵩聞言,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朱雋說。
“義真,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咱們喝酒,不是有個人與子言起了衝突嘛,那個人是衛家的公子衛仲道。”朱雋手裏拿著茶杯,緩緩道來。
皇甫嵩看著朱雋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嗤笑道:“公偉,莫不是衛家因此找子言麻煩,子言來找你幫忙嗎?”
“是,但比你想象的要複雜。”朱雋仿佛沒聽出皇甫嵩的調笑的意思,仍然一臉凝重的說著,“那衛家確實找了子言麻煩,子言也確實招架不住。因為,因為那衛仲道死了,衛家說是子言那一推造成的。”朱雋說的越往後,語氣越重。
而此時,皇甫嵩終於不複戲謔的表情,而是一臉的驚訝。
“怎麼,怎麼可能?”
朱雋看了眼不相信的皇甫嵩,繼續說道:“我也不信,這衛仲道死的也太蹊蹺了吧。想來不是有人陷害子言,就是有人與衛家有仇。果然,這人還有後招。就在我來的路上,已經傳出消息,子言在獄中遭到了刺殺。幸好,子言武藝不俗,這才幸免於難。可,可他也是一身是傷。另外,刺客所用也都是軍中兵器。”
皇甫嵩一陣沉默,許久才說道:“公偉,你已經想好怎麼做了吧?”
“不錯,子言的幕僚很是不凡。在子言入獄時,就已經開始收集證據。他請求與我,明日公審,要我務必要去。即使不為子言說話,也切莫使奸人弄權。”朱雋吃了一口茶,再次說道。
皇甫嵩似笑非笑的看著朱雋,然後說道:“所以呢,你就來拉我下水,是吧?”
“咳咳,這不是來借借你皇甫將軍的威名嘛!”
“唉,我不適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