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們隻有十歲的樣子,誰知道呢,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多大了。
一個寒冷的冬天,他們兩人聯手殺了守衛逃了出來,卻發現自己跟外麵的世界格格不入。最糟糕的是,他們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
“那個時候蛇娘跟我說,我們是白跑了,最終還是要去殺人。”不刃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就像是在說一件任務。
他們逃出來之後殺的第一個人是個惡霸,其實他們也不清楚那個人是不是惡霸,隻是那人的嘴臉像極了在裏麵折磨他們的那些人。
“殺了第一個人之後沒幾天我們就被官府抓了,縣官親自提審我們,問是誰幹的,我擋在了蛇娘麵前。”
“為什麼。”錦夜忽然問道。
不刃看著她:“因為那時時候蛇娘在哭,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個十歲的孩子,習慣了殺人,卻不習慣殺人後的世界麼。
“縣官看了我很久,然後說讓我做一件事就放了我們。”不刃說著冷冷一笑,“讓我去殺人,我才知道我們注定是要去殺人的,隻是為誰不同而已。”
可想而知,之後的幾年他們都是這樣過的,成長的年歲裏,他們的世界隻有彼此。習慣了殺戮的心沒有那麼的柔軟,可是偶爾也想要一個依靠。
對他們來說,這個世界上可以依靠的就隻有彼此了。
再後來,不刃無意間遇見了秦雲凜。
“有一日,她告訴我她懷孕了,問我是不是還要繼續殺下去,我沒有回答。”不刃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化,“她說,最後一次,再殺最後一個人她就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問我要不要一起。”
“就是她被抓的那次。”
“是,我覺得有蹊蹺,讓她不要去,可是她還是去了。”
後來的事情錦夜也知道十有九了,起身看著他,男子整整高她兩個頭:“想想你救下她時候的心情,記得麼?”
男子微微斂目:“我不確定。”
“試一試,那是一種死而複生的心情。”
“可是她還是死了。”
“可你還活著,當年她是想跟你一起過平凡沒有殺戮的日子吧,而不是一生都做一個殺手。”錦夜仰頭看著他,淺淺一笑,“謝謝你。”
“聽了你的故事,我想我能睡著了。”女子淺笑,伸手想要夠什麼,卻有些吃力。
不刃一愣:“你要做什麼。”
“你蹲下。”
男子微微蹙眉,蹲了下去,誰知她柔軟的小手放在了他她的頭上,他差點兒下意識的就把她踹飛,整個人都僵在那裏。
“希望你也能睡著。”說完便收了手,轉身道,“看著廖月的行蹤,不要動手。”
不刃看著她的背影,剛才的感覺讓他有些迷茫,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做過。那一刻心裏的感覺,陌生的讓他有意思害怕。
害怕?他很多年都沒有過的感覺。
“是。”低低一聲,閃身離開。
錦夜躺在床上,看著床頂,閉上眼,慢慢睡去。
一日風朗氣清,秦雲舒忽然宣召孤錦夜進宮麵聖。
思南看著來傳旨的阿平,不禁嘟囔:“皇上沒長腳麼,不能自己來啊。”
阿平扯了扯唇角:“小祖宗,這話我可不敢說。”
思南瞪了他一眼,聽見身後的錦夜說道:“備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