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挽著慧娘的手出了涼亭,下石梯時卻忽然“哎喲”一聲,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多虧拉著慧娘的胳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郡主臉色一沉,忙起身著急地問:“怎麼回事?”
麗娘回過頭來,皺眉道:“沒事,隻是不小心扭了腳,看來是不能陪慧姐姐走這一趟了,委實抱歉的很。”
扭傷腳,這本就是麗娘與杜墨約好的項目,隻是具體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扭傷腳,卻得麗娘自己決定。
不得不說,麗娘傷得很是時候。
慧娘心裏牽掛著假山裏的人,哪裏還有旁的心思來看麗娘的腳傷得重不重,對於身邊人時不時傳出來的抽氣聲,更是充耳不聞,隻求助似地望向郡主,巴望她陪自己走這一趟。
郡主臉色灰敗地跌坐回凳子上,不看麗娘,也不看慧娘。
方才還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如今卻判若兩人,亭子裏的女眷們都覺得郡主前後矛盾,很是怪異。
倒是有一位娘家姓張,夫家姓許的許張氏,上前扶了麗娘,關切地問:“柴大奶奶傷得如何?還能走否?”
麗娘眼淚汪汪地搖頭道:“想來是不能走了,疼得厲害。”
許張氏便對那宮娥道:“不知能否勞煩姑娘去請個太醫來,柴大奶奶傷勢頗重。”
亭子裏統共兩位宮娥,如今出了事,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人出列應了一聲,匆匆離開涼亭尋太醫去了,另一人卻上前扶著慧娘,低聲道:“婢子願陪劉二奶奶走一趟。”
這位宮娥是認得慧娘的,知道她的婆母跟太後關係很好,所以便存了交好的心思。
慧娘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抓住宮娥的手,急匆匆地朝假山行去,片刻後,假山處傳來一聲驚叫。
涼亭內的女眷們被嚇得不輕,除了腿腳不便的麗娘、以及早就知道會出事的郡主,其餘諸人紛紛起身,欲前往假山處探個究竟。
不過卻有人比女眷們的動作更快:別處的宮娥們聽到了動靜,已是匆匆趕往了假山處。
然後……
便是一片驚天動地的尖叫此起彼伏地響起。
待那陣尖叫漸漸消停,這邊涼亭裏的女眷們也差不多趕到了出事現場。
假山的山洞內,劉子清渾身****,正壓在那位倒黴的宮娥身上,全然不顧身邊圍觀者甚眾,猶自在那裏聳動個不停,還不時地傳出幾聲喘息與嘶吼。
而他身下的宮娥,衣衫淩亂,粉色製式宮裝早就被撕得七零八碎,露出紅痕斑駁的肩膀和胸脯,臉上也是一片青紫,雙目緊閉,麵色蒼白,隻隨著劉子清的動作一上一下地動著,也不知是死是活。
在山洞的角落裏,慧娘抱膝縮在一旁,臉色慘敗,雙目無神,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一眾女眷幾時見過這般的活春宮,頓時又是好一陣尖叫,紛紛抬手捂臉,卻又忍不住從指縫中往外偷窺,舍不得錯過這等難得一見的精彩。
不消片刻,便有宮中女官領著若幹宮人前來,直接打暈了還在聳動個不停的劉子清,將地上破碎的衣裳給他裹在身上,又有人替那位倒黴的宮娥蓋上衣衫,試探鼻息。
好在那宮娥雖然氣息微弱,但尚有一口氣在。
假山的山洞裏亂局紛擾,麗娘卻冷眼看著郡主,一眼不發。
聽那邊的動靜,她便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那邊定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否則不會把女眷們嚇成這樣。
至於郡主先前說的“季榮哥哥”,十有八九也是真的在那個地方,那人會出現在禦花園裏,絕對跟郡主脫不了幹係,否則滿涼亭的女眷,為何別人沒看見那人進了假山,獨獨郡主看見了?
更何況她先前一反常態地讓自己護送慧娘過去,原來竟是想要在宮中對自己下手。
看來,有些事還真被杜子騰那個不正經的家夥說對了。
麗娘暗地裏恨得牙癢癢,不由得又回想起自己被紅綃和綠綺追殺的那一日來,過了幾個月的平靜日子,還以為郡主多少會有些收斂,誰想到她不是不想除掉自己,而是沒找到機會而已。
趙雪蛾呀趙雪蛾,我一次次地退讓,你便真當我軟弱可欺?
郡主這會兒看也不看麗娘一眼,仿佛沒事兒人似地坐在那裏,老神在在的樣子,連先前那一點兒灰敗之色也不見了,仿佛此事與她全然無關一般。
片刻後,一眾女眷們臉色怪異地回到涼亭中來,麗娘有些擔憂地問:“出了什麼事?”
那位許張氏也算跟麗娘有了些許交情,聞言歎了口氣道:“所幸去的不是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隻是那姑娘也太慘了些,眼見是活不成了。”
那位宮娥,卻是替自己受了過。
麗娘臉色一白,又轉臉去看郡主。
可惜,郡主的臉上並沒有半分愧疚,仍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
這也難怪,趙雪蛾雖說沒有親手殺過人,但手裏不缺人命官司,又豈會因一個陌生宮娥的生死而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