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短暫的沉默,狐塗塗輕哼一聲,算是回答了晴方可的問題。
“……要我找他也可以,你必須正視自己的感情。”握緊話筒,晴方可開出了自己的條件。她年紀也大了,總是希望塗塗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
如果她硬是要死在狐狸這棵樹上,那麼就大大方方的去和狐狸說,人家如果不願意要,她還有很多機會。不要再這樣沉默逃避下去。
“媽,我現在不想談這個。”狐塗塗輕輕出聲。
“你現在不想談你想什麼時候談,等他娶妻生子嗎!”晴方可怒了,她的女兒什麼時候那麼膽小了,“你是狐家的人,學著你爸爸的死纏爛打,不要那麼丟臉!”
正在旁邊做家務的狐仙明嘴角一抽,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他有那麼死纏爛打嗎,老婆大人冤枉他。
狠狠瞪一眼膽敢無故停工的狐仙明,晴方可拳頭一捏以示權威。狐仙明趕緊低下頭繼續清掃工作,臉上就快要那濃濃的笑意就快要化不開。
“媽,我做不到。”狐塗塗糾結的皺眉。她怕得到一個傷人的結果。
“你自己看著辦,如果你不願意告訴狐狸你的心思,你也別指望我幫你找到他!”狠狠將電話掛斷,晴方可鼻子裏麵冒著熱氣。真是氣死她了,她的女兒怎麼會那麼沒有骨氣!
拿著電話,狐塗塗在彼端愣住。放下電話,她滿臉愁苦。怎麼辦,憑借她自己的本事她如何能夠找到狐狸。
可是,真的要妥協嗎,她真的要跟狐狸表白自己的心跡。狐塗塗迷茫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對狐狸的感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十年,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很多東西她都可以放開了,很多事情又盤踞在心底無法釋懷。
盯著那一點點走動的鬧鍾,她深吸一口氣,拉起電話就撥了回去:“我答應你。”
答應了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放下電話,狐塗塗頓時鬆了一口氣。
站在電話旁邊,她默默等待。媽媽做事的效率一向很高,一向不需要她等待太久。
雙手交握在胸前,狐塗塗覺得心裏有點亂,總是會胡思亂想。狐狸這幾年的行蹤她就算不清楚,也略有耳聞。聽說,他初中畢業進入Z市最有名的高中,聽說他以優異的成績進入Z市最有名的大學,又聽說他大學還沒有畢業就開始開辦自己的公司。他的傳說那麼多,聽得她目瞪口呆。但,隻有不斷聽見關於他的一切成就,她才能夠安心的呆在訓練營,才能夠相信他過的很好。他一路向上,幾乎順風順水,她滿心歡喜,在遙遠的國度裏麵快樂的過每一天。沒有想到,回國之後,他們還會相遇。
沒有想到,他會告訴她他和薇安姐姐早就沒有聯係,沒有想到,他還會帶她回家。很多事情都出乎意料之外,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找到狐狸,她會將她心裏其實還有他的事情告訴他嗎,她自己也不清楚。隻是煩悶,抑鬱,很想砸東西發泄一番。可是,不可以。
“叮鈴鈴——”電話響起的聲音。
接起電話,放到耳邊,狐塗塗斂神:“媽,怎麼樣,查到什麼了嗎?”
“塗塗,你有沒有查過狐狸的過去?”聽見狐塗塗的聲音,晴方可的嬌脆的聲音裏麵帶著一點小小的興奮。
“沒有,怎麼了?”狐塗塗皺眉。聽見老妖婆這樣幸災樂禍的聲音她的眉頭就緊緊皺起。
“真看不出來我家的女兒那麼厲害,街頭隨便撿一個乞丐回來來頭都那麼大。”晴方可語氣之中帶著一絲驕傲。
“他的來頭怎麼了?”狐塗塗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聽說過藝龍珍寶吧。”晴方可收掉語氣之中的笑意,一臉凝重的問道。
“聽說過,它十幾年前曾今是Z市數一數二的珠寶龍頭企業。怎麼了,狐狸跟它有什麼關係嗎?”狐塗塗沉聲問道。
“不止有關係,關係還大了。十一年前藝龍珠寶的總裁忽然死亡,連帶著他的還在失蹤,這一直是一個不解之謎,藝家的第二子上台,藝龍珠寶大改革,引起珠寶街一片顫動,你房間裏麵的綠寶石還是你老爸趁著那動蕩的時期去偷來的。”
“然後呢?”狐塗塗不認為老妖婆全都說了出來,畢竟,她還沒有找到關於狐狸的半點信息。
“藝龍珠寶原先的總裁有一個兒子。”晴方可好心提醒她已經完全失去獨立思考能力的孩子。
“你是誰狐狸是……”狐塗塗捂住嘴巴,臉色大變。
怎麼可能!
“對,就是他。”晴方可回答的簡潔有力。
“那麼,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狐塗塗忽然那有些後悔從來就沒有關係過狐狸以前的事情。如果她早點關注,或許她就能夠知道生為天之驕子的他為什麼會淪落為街頭乞丐。他是如何在街頭生存下來,又經曆了什麼?
“這點,我這裏的記錄說這件事與他的叔叔有關。至於有什麼關係,我不是清楚,但是我調了一下今天他公司附近的監控錄像,看見了他被一群人迷暈了帶走,而且,我還注意到監控錄像裏麵有一個長得和他叔叔很相似的中年男子。”晴方可的眉頭緊皺。
“你確定嗎?”狐塗塗的心不由得一懸,小臉也變得蒼白。狐狸不會被抓回去了吧?那麼,他那個狠毒的叔叔會對他做些什麼,她簡直不敢想象。
“我已經查到那輛將他帶走的車在哪裏。它現在停在Z市的海邊,就是你小時候我和你爸爸帶你去的那個海灣……”
“啪——”電話被摔上的聲音。晴方可已經可以想象得到女兒著急的向外奔去的身影。
希望還能夠趕得上。
掛上電話,她重新撥通了一個電話:“喂,老王啊,我是方可,你帶一隊人去Z市西郊外的海邊去看看,我家塗塗在哪裏,你幫我多看看她……”
“嘩啦——”感受冰涼的水潑到身上,狐狸深深打了一個寒顫,緩緩睜開眼睛。
迷蒙之間,他寶藍色的眼睛還是緊緊定在昏暗空間裏麵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發福中年男人。
“你醒了。”藝閑天微笑著看著狐狸。這個孩子多年不見還是長得那麼漂亮,看來這些年他過不錯。不過,他可不能讓他久活。畢竟,他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藝閑天!”看著那張他做夢都恨不得碎屍萬段的臉,狐狸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隻是,他的四肢顯得那麼軟弱無力。才剛剛半蹲起來,就有穿西裝的報表將他重重打倒在地。
“嗬嗬,你應該叫我叔叔。”藝閑天悠閑一笑,完全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呸——”狐狸惡心的朝他吐口水。
“嗬嗬,當年你爸爸和你一樣倔強,可惜,這樣的人一般都不長命。你說如果你爸爸乖乖將公司交給我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拒絕讓我取代他呢?”藝閑天臉上有著一絲瘋狂。
就算現在想起當年親手殺死自己哥哥的場景,他依舊有些小興奮。
“你個瘋子,禽獸不如的變態!”狐狸痛苦的閉上雙眼。如果不是他逃得快,那麼現在他也已經死掉了吧。
“哈哈,我特別喜歡你說這句話。”藝閑天咧嘴一笑,滿身肥肉跟著顫抖,“你要罵就多罵兩句,反正你能活的時間也不多了。”眼裏寒光閃閃,他起身趾高氣昂的走到狐狸麵前由上至下俯視被牢牢鉗製的他,臉上的輕蔑之意清晰可見:“讓消失那麼多年,我原本還擔心你會趁機報複,不過,我想的可真是太多了,畢竟,你不是你父親,沒有那個能力,也就隻能夠龜縮在一家公司裏麵過過舒坦日子。殺你,真是汙了我的手。”
“你——”狐狸氣得全身顫抖,牙齒都要咬碎。寶藍色的眼睛閃著寒冷的光芒,他掙紮著繼續爬起。
“我記得你不會遊泳吧。”藝閑天悠閑的挑眉,小眼睛裏麵盡是奸詐的算計。
“……”狐狸臉色一變,整個人僵在原地。
“讓你和你父親一樣的死法,算是我的仁慈。你們將他扔進井裏,等下漲潮他自然會死掉。被淹死的人,警察一般很難查到是誰做的。”藝閑天似乎對做這種事已經很熟練。
“是!”幾個保鏢圍攏而上,牢牢將狐狸禁錮。
“你不得好死!”掙紮無果,狐狸雙眼就要噴出火焰。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好好死。”藝閑天對於這件事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對於別人給的詛咒,他已經聽得沒有任何感覺。
被扔下井底,狐狸隻覺得所有的希望都已經遠處。雙腿著地,他幾乎就要痛暈過去。井底潮濕的地麵讓他陷入絕境。
狐狸這輩子最怕的東西,就是海水。那個將父親淹死的水,他這一輩唯一不會的事情恐怕就是遊泳。
真的陷入絕境了嗎?
倒在井底,狐狸忽然就想起狐塗塗。那個總是迷迷糊糊的小家夥。她現在會不會坐在家門口等著自己回去,還是會著急的到處找他,或許她會賭氣離開。苦澀一笑,他蜷縮成一團,像一個找不到溫暖的孩子龜縮在世界的角落裏麵,獨自與孤單寂靜為伴。就一個人,等待死亡降臨。
“狐狸——”狐塗塗幾乎就要將嗓子喊啞。寒冷緊緊侵蝕她的心髒。她全身顫抖,不知道該如何呼吸。老天爺,保佑她能夠早點找到他。
一步步在西郊外的海灘上奔走,她滿臉淚痕。
眼睛掃到海邊隱約出現的幾個人影,狐塗塗急忙趴倒躲到突起的沙子後麵。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她隻能夠放緩呼吸,沉寂的之間,她可以聽見他們匆忙的步伐。
這幫人絕對和狐狸的失蹤有關!借著月光,狐塗塗看清那幫人裏麵沒有狐狸,那顆掉下去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狐狸不會已經出事了吧!心裏大驚,她隻能夠死死咬牙,雙手緊緊插進沙子裏麵蜷縮成拳。
在沒有找到狐狸之前,她不能輕舉妄動。
等待他們走掉,她迫不及待的起身朝他們來的方向衝去。
抬頭四處張望,卻根本找不到半個影子。
狐狸究竟在哪裏?
天地都在旋轉,她身在其中卻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四處打量附近的一草一木,狐塗塗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快點,快點。她能夠感覺得到再不快一點她可能再也見不到狐狸!
那種心會失去一塊的痛楚和慌張讓她亂了陣腳。
看著這片熟悉的海域,狐塗塗想起小時候爸爸媽媽帶她到這個陌生的海灘到時候,她還迷路過。那時候,這片海灘上還有一個水井,據說那口井通往大海,每當漲潮,人們可以往裏麵拋硬幣許願。隻是,西郊的海邊已經荒廢了那麼多年,那口井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