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本地兵抱著槍開始打瞌。馬蹄子似乎有些不自在地無事找事幹,無聊地往已經加滿水的馬克沁裏繼續灌水;饞嘴的眼睛也好像有意無意地往邱菊臉上瞟,隻是他那瞅女人的樣子更像瞅什麼美食,仍然是那副饞樣。
探照燈討厭地照著我們的觀察孔和槍眼,它不再來回照射。刺眼的光線讓我們很想把它打滅。
“轟。”一聲巨響從牆腳傳來,這時我才發現千張軍隊探照燈直射我們的意圖,他們已經從黑暗中偷偷摸上來爆破我們的碉堡。
“固防!固防!”我吼叫著奔向射擊位,其他人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位子,這次細找了個正麵的射擊位。
敵人開始向我們的射擊孔裏塞手榴彈和爆破筒。
一個本地兵把一根剛塞進來的爆破筒推出了射擊孔。
“投手榴彈,投手榴彈。”我大叫著。
碉堡周圍一片手榴彈的爆炸聲。外麵傳來了慘叫聲。
“哭了,敵人哭了。”細樂嘻嘻地說。
接著我們又把火把投了下去,碉堡周圍頓時明亮起來。
一個顯然已經受傷的千張軍隊拚命在地上掙紮著爬行,幾發步槍子彈立即讓他安靜了。牆腳下留下兩具千張軍隊的屍體。
剛才的教訓讓我們再不敢大意,看來千張軍隊並不是想困死我們,他們要真槍實彈地和我們拚殺。
也許,他們的指揮官蠢得隻知道進攻,也許他們並不認為他們完全掌握了局勢這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一個中隊的千張軍隊對付我們一個營,沒有希望的是我們。
千張軍隊有了死亡,他們憤怒了,九二重機槍和幾挺輕機槍又開始轟鳴,打在我們的射擊孔周圍噗噗作響。
馬蹄子又哼起了招魂的、為死人做道場的、驅鬼的各種調調,那是他專心幹事時特有的表現,它的重機槍轟鳴得沒有間歇,打在暗堡上濺起一片片塵土。
激烈但不慘烈的戰鬥進行了好一陣子,那是徒勞,隻是為了發泄。後來我們和千張軍隊的槍手們開始懈怠,再後來就好像變成了潑皮打架,一來一往,你打一陣,等你歇息時我又打你一陣。我們就這麼無聊地打著槍,都知道那是毫無實際意義的發泄。
我不理解千張軍隊為什麼這樣失去理性,無畏地攻擊我們這些甕中之鱉。但這樣也好,我的那些本地兵慢慢適應了戰鬥氣氛。
幾個膽小的本地兵也似乎也有了勇氣,他們“砰砰”地向暗堡口放著槍。但我的憂慮並沒有因此減輕,曾經豪情滿懷,懷赴死之心報國之誌,毅然棄文決然從武的我,也許真的就要戰死在此我們沒有援兵也沒有退路。
遠處的槍聲仍然急促密集。子彈拽出的火線慢慢模糊,天色已經放亮,淡淡的晨光下硝煙在城東的上空飄蕩。
西門已經關閉,塔樓的千張軍隊槍口全部duizhun我們,但他們沒有加入攻擊。麵對三四百米外的碉堡他們不想徒勞無益地消耗彈藥。
我看清了古廟的火力配置,千張軍隊一個小隊的兵力駐守在古廟,三個暗堡裏至少有一個是挺九二重機槍,古廟屋頂用沙袋堆砌了一個堅固的機槍巢,古廟的圍牆成了他們的屏障。
我們要消滅古廟的千張軍隊,唯一的辦法必須拔除古廟外麵的三個暗堡。但我們就是出不了我們的自己這張大門。
我們的兵力並不比他們多多少,要命的是我們沒有補給沒有回旋的餘地,我們就困在這小小的碉堡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