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一睜眼,是間寬敞明亮的屋子。玫瑰紅畫眉紋的棉被,三千青絲散在枕邊,我慵懶的轉動身子,忽覺腦後一陣刺痛。緩緩撐起身子,隻是床邊有一人沉沉的睡著。我看她也是冷得很,將被子蓋在她身上,不想她被驚醒。
“棠兒!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你昏迷了可有半個多月,浣花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棠兒醒來了呢!”她臉上有喜又掛著淚珠,我不曾想她居然為我守在床邊半個多月。“浣花……那……這半月你可曾休息?”我虛弱的問道,她淺笑,大有柔弱楚楚之態,“雖不曾休息好,但是絕不會苦了自己。棠兒放心。”我輕輕倚著,“浣花,我怎會如此?”她輕歎一口氣,“棠兒感染風寒,穿著濕漉漉的襦裙,加上正值深秋。不曾想潯陽王爺還這樣折騰棠兒,帶著棠兒在城中策馬飛馳,棠兒一時沒有抓緊,從馬上摔了下來……王爺很是著急,皇後更是派了禦醫前來,禦醫說還是要靠棠兒心境如何,若是命中注定,恐怕是一輩子醒不過來了。王爺怕你無人照顧,便接你入潯陽王府,浣花擔心棠兒,便主動來此照顧。”
我苦笑一聲,“那倒是讓姐姐生受了不少委屈。”她低頭楚楚,“不打緊,隻要棠兒醒過來便是極好!”我輕輕的揉著惺忪的雙眼,她浮起一抹笑意,“棠兒可想吃點什麼?”我搖頭,“隻想喝點水。”她起身,走道黃花梨的桌前,給我倒了一杯茶水,我也分不出是什麼茶,隻是頗有些苦。“現在可想喝點粥麼?”她言道,我點點頭,她剛要敞門,忽然有一高大的身影,著一身青衣,楓葉金滾邊雲袖。似昆侖美玉,帶著淺淺的華彩。“見過王爺。”浣花微微屈身,沒有一開始的懼意。
我連忙躺下,裝作不曾起來。隻聽那人道,“她可有好轉?”浣花答道,“已然醒來,奴婢正打算為綰棠姑娘做些粥。”那人輕聲,“快些去吧。”隨後浣花即是離開。那人來到我床前,我閉目。他用手輕輕推了我一下,我不理。“綰綰?”我驚異,他因何叫我綰綰!他歎氣,“你睡著的樣子,倒比你與我鬥嘴時耐看些。”這般滑稽,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王爺在說甚麼混賬話?這般可笑。”他也不避諱,“就知道你沒睡,哪裏睡得這般快呢?可笑麼,大可笑一笑,你能笑了,便是好了。”
“綰綰,雖然好聽。但是可不是王爺叫得了。”我恨他害我墜馬,這般不講人情味。“本來就是隨口一說。”他言道,可惡,好似我是小家子氣一般!“綰棠本就沒當真。”我反駁道。他一笑,“你叫綰棠?”我疑惑,“王爺若是不知我名為綰棠,因何叫我綰綰啊?”他撚著下巴道,“是監察禦史閆大人在你墜馬當晚昏迷時曾來過,是叫你綰兒的。不然你以為是如何?難不成本王還有閑心去問別人你姓甚名誰嗎?”
閆溪初?!“他曾來過?”我黯淡著的眼神似乎明亮起來了,他點點頭,“近幾日都有來過,包括周府的二千金周薇。在你的床邊哭的跟個淚人似得……”他忽然不言語了,如同蝶翼般長長的睫毛重合在一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王爺可是對阿薇……”我試探性的問道,他睜開雙眸,“並非此意,她雖有國色,可本王並無此意。”我淒涼一笑,“自古英雄哪有不愛美人的呢?王爺乃先帝皇後之侄,今日國主表親。能封王自有王爺的過人之處,若是王爺真心愛慕阿薇,綰棠倒是願意助兩位共結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