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詞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1 / 2)

我淡然,“綰棠向來口無遮攔,閆大人見怪了。隻是綰棠近日想起,忽覺閆大人是個值得托付的人,綰棠心高氣傲,並不想日後隻配個百戶侯。便想試探閆大人是否……”我還未說完,閆溪初驟然打斷,“閆某絕無此意,隻是,閆某心屬何人,綰棠姑娘是知道的……”我心猛然向下墜,故作輕鬆,“哦,阿薇?我們情同姐妹,我自然為她高興,隻是閆大人可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眼中竟劃過一絲嘲諷的意味。

“我想……綰棠姑娘比溪初更加懂得吧。”是啊,他是落花,難道我就不是了嗎?同樣都是被拒絕的人罷了。心中有一絲痛楚,從小到大,原來我周綰棠一直喜歡的是閆溪初嗎?

“閆大人,宮中來人了……”浣花的聲音極小,不知所謂何事。我起身向偏房走去。“綰兒要去哪?”他欲攔住我,一種極其縹緲的聲音從我嘴中發出,“綰棠並非使小家子氣,而是不喜這衣服!回房換下。”我此時已知這衣物屬於何人了,乃是阿薇和我年前來監察禦史府勞煩閆大人照看時遺留下的衣物,沒想到他還留著,到底因為阿薇的每一件衣服上都繡著一個“薇”字。

回到房中,我褪下自己的衣物,被水沁濕的襦裙還未幹透,濕漉漉的搭在身上,有一種粘稠,令人厭惡的感覺。我蹙眉。正值涼涼深秋,不免有許些寒意。我有些頭昏腦脹,舉起桌上的茶杯潑在自己臉上,才換得一絲清醒的意識。我用袖子用力擦拭著臉龐。

“姑娘切莫如此,若是姑娘難受,大可訓浣花幾句,打浣花幾下。可別委屈了自己。”浣花低頭。我輕哼一聲,“你怎會知道我難受?”浣花不語,我怕是一知道七八分了。歎了一口氣,“其實並無大礙,隻是方才在外與閆大人閑聊幾句,清晨又落入水中,寒邪入侵,恐怕也得幾日才好的全。浣花何必擔心呢?”她緩緩抬起頭,一雙盈盈的水眸盯著我,“那到底還是浣花不好……沒有照顧好綰……不,是棠兒。對嗎?”我寬心一笑,“前半句說得不對,哪裏是你的錯呢?但是後半句對,相見即是有緣,姐妹相稱有何不可?”她頷首。

在浣花的攙扶下出門,閆溪初還在門口,“閆大人止步吧,從此處走到府邸門口,綰棠還是有這個力氣的。”我冷言道,他欲言又止,隻好作罷。浣花也不語,臨近門口,忽聞一人傲道:“到底是何人?皇後娘娘竟讓本王攜其一同入宮?”

“卑職不知,隻是聽聞疑似皇後故人,傳聞為司徒義女,司徒府千金的貼身丫鬟。”丫鬟,到底身份卑微……“故人?故人為何委身於監察禦史府。更有後者,何必讓本王親自轉來。”所有人都執著於這一點。連閆溪初都如此,頓時氣上心來,快步上前。不由得心驚。

眼前之人,八尺有餘,麵如冠玉,星目劍眉。頭戴束發銀冠,幾絲碎發垂下,有風塵苦旅之態。兩頰如玉,身罩青綢蛟龍袍,肩披狐裘。我並未在意他,而是苦苦盯著他肩上那雍容的白狐裘。全然不顧他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肆意的落在我身上。

浣花盈盈拜倒,“奴婢見過潯陽王。”那人不理不睬,依舊一副孤傲的樣子端坐於馬上。浣花抬起頭,用手拉了拉我。我還是沒有跪,那人許久方言一句,“起來罷。”我被寒風吹得打了個寒顫,浣花起身,“謝王爺。”潯陽王似乎有許些不滿,鳳眸輕挑,“你是何人,因何不跪本王?”我直言不諱,“當今國主一脈,從未聽聞有甚麼潯陽王。你奉旨帶我入宮,卻出言不遜,言此有失你身份。我對你毫無敬意,為何要跪?”浣花大驚,臉色煞白,隻是此人周圍淨是手持利刃的士兵,不得不讓人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