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妍半天才止住哭泣,經方才那麼一陣折騰,身上好多已經差不多要愈合的傷口又掙裂開來,直讓人看她那痛苦的模樣看得心疼。
“清歡姐姐……”
雅蓉和我退出屋子後,扯住我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事麼?”
“沒事。我隻是在想,為什麼總有這麼些不太平,不安寧呢?這麼看來,還是以前和師傅在一起的時候日子最是簡單,什麼也不用想。”
雅蓉一張小小的俏臉滿是惆悵。
我笑了起來,“你日子過得不好麼?”
雅蓉呆了一呆,猶豫道:“比起姐姐這裏,倒還是風平浪靜的,不過也太沒趣了點。這幾****倒是見天的就往外跑,去天街吃吃玩玩,可老這麼過,真是覺得膩味得很。”
“你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聽得簡直豔羨不已,這小丫頭倒覺得膩味無趣了。
雅蓉嘟著嘴,牙疼似的捧著腮幫子,“哪有什麼福啊!成天隻有我一個人,跟個孤魂野鬼似的到處晃悠,連我母親也懶管我。”
“你無事可做的麼?”這孩子未免太閑了些。
“有啊,母親叫我多學些技藝,可不知道學些什麼好。”
“技藝?學什麼技藝?琴棋書畫、女紅刺繡的學些不就行了麼?”
雅蓉麵色鬱鬱,“我母親說了,自打京城在東京時,宮裏就開始重視女子技藝,按理說,皇家應該循大禮而起居,可偏偏在選妃子時,要注意女子是否有技藝。”
“難不成你母親想要你入宮?”我大驚。
雅蓉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她倒是想。隻不過連宮裏選個妃子都要看是否會些特殊技藝,那尋常人家也不得不更加看重了。可惜我從小到大跟著我師傅野慣了,也沒學什麼禮法。便連裹腳的好時機都錯過了,你瞧瞧我這雙腳,連我母親專門讓人給我做的錯到底的尖底鞋也穿不得。她隻不過巴望著我能學些奇巧技藝,也好嫁個好點的貴家公子。”
我看著雅蓉稚嫩的臉龐,這才十三四歲的孩子,就該想著婚嫁了,真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對了,我方才進院子的時候聽蘇鶯兒說你娘才到了臨安,不是來專門的操持姐姐的終身大事的吧?”雅蓉好奇的眨巴著眼睛。
我忙不迭的搖頭,“沒有的事。就是來看看我罷了。”
“姐姐都長得這般好看了,姐姐的娘親也一定長得很美。”雅蓉無比神往的說道。
美麼?從見到這身子的娘親後,她便是一直哭哭啼啼個不停,雖然不仔細看貌似十分清秀,麵貌也頗是年輕,可眼哭得浮腫,連帶著麵部也是微微的浮腫著的,總覺得像隔著層毛玻璃,看得恍恍惚惚的不太真切。
我和雅蓉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著,不知不覺便到日薄西山的時候了。
想著中午我“娘親”隻吃了一碗粥,晚上總要做些好菜式讓她好好吃吃,再跟她說說關於初薇的消息,讓她吃顆定心丸也好心裏踏實一點。
“你娘親一直居於北方,臨安城裏的好吃的一定沒吃過。我去天街給她買些好吃的。”雅蓉又積極起來。
我啞然失笑,“用不著那麼麻煩,你上次也說過,那些吃的還是現做現吃來得美味,”
雅蓉摩拳擦掌連連點頭,“也是,姐姐做菜的手藝也不是一般的好,就是在家做也是頂好的。”說完,忽又歪著頭看著我,“姐姐,不如你教我些廚藝吧。我知道城裏有個很是有名氣的廚娘,姓劉,據說很是‘有容藝,曉書算’。而且架子大得很,據說有次有個太守請她,足足等了十天才等到她回話,不過,她是先派了一個腳夫拿一信先來,太守見信要求用車去接她,據說那信寫得辭語委婉,且字劃端楷,坊間皆傳此廚娘非庸碌之輩。果然到得入門時,此廚娘著紅裙綠裳,容止循雅,端莊得體。太守還未嚐她做的飯菜,就已十分高興。你看那一個小小的廚娘,便有如此架子,若是出身再好些,又有此本事,足以令達官貴人趨之若鶩了,到時候,說不定連陛下都要給個幾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