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以前我先跟大家說件事，從今天開始，我們教練組多了一位新成員，就是站在我身邊的這位，他的名字我就不用多做介紹了，馬裏奧，來跟大家說兩句吧！”隊員們聽完卡帕羅斯的開場白，又都把目光轉向肯佩斯，他把胡子剃了，穿了套塞維利亞的訓練服，整個人看上去年輕清爽了許多。
“大家上午好！”眾目睽睽之下，肯佩斯一本正經的，全然沒有早上的不羈。“我和老板和卡帕羅斯主教練都已經談過了，以後我主要是負責進攻球員的技術訓練，在我踢球的年代，控球和技術的要求很高，現在不同了，有些隻會在場上跑上跑下的人，居然還被稱為好球員，這其中就包括你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說到這，他鄙夷的咧了咧嘴，“我既然來了，就會按照我的想法改造你們，我先說清楚，場下我們可以嘻嘻哈哈、不分長幼，到了訓練場，你們就得乖乖聽我的，我就是讓你們跳到火堆裏，你們也得照辦，明白沒有？”
他目光炯炯從大夥臉上掃過，很期待能得到熱烈的支持，誰知道隊員們都像是集體失語一般，回應他的竟是長時間難堪的緘默，我很想照顧他的麵子，答應一聲，一看大家都抿緊了嘴唇，隻好照做。
“馬裏奧的話大家都聽清楚了吧？我相信你們都會和馬裏奧配合愉快的，好了，準備訓練吧。”卡帕羅斯幫他解了圍。
看到卡帕羅斯和肯佩斯走開了，大個子中鋒馬庫庫拉將球鞋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忿忿不平地說：“這老家夥，簡直把我們說得一文不值，他也不看看自己，早過氣了，拿到現在，他算個屁！”
“算了，他不過是到我們這混口飯吃的，聽說這幾年他混的很不如意，隻靠以前的一點名氣，幫媒體寫寫文章什麼的掙點外快，別理他就是了。唉，我要是哪天退休了，可別象他這樣潦倒，我可有三個孩子要養活。”中後衛阿爾法羅開始擔心自己的下半輩子，他已經34歲了，掛靴已近在眼前。
老隊員之間的對話，我當然沒資格插嘴，看來肯佩斯說自己手頭緊倒不完全是句玩笑話。我望向他的背影，這個昔日的超級巨星如此孤獨淒涼。在他踢球的黃金年代，他這個等級的球員，收入也算豐厚，但並不像現在的大牌球星那麼驚人，一旦退役，如果不具備貝利或貝肯鮑爾那樣精明的頭腦，也不會謹慎投資，繼續維持以前奢侈的生活方式，往往沒幾年就將陷入困境。
晚飯還是讓我詛咒的西式自助餐，食譜嚴格按照營養師的要求，淡而無味。我端著餐盤，坐到肯佩斯的對麵，“嘿！我好像還欠你100歐元呢。”
他從餐盤上抬起頭，“是嗎？我還差點忘了，你現在準備把錢給我？”
肯佩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我猜不透他真實的想法，“要不這樣，等回了塞維利亞，我請你吃中國菜？”
“抱歉，我對中餐沒興趣。”他一口回絕。“你是中國人吧？早就聽說你們亞洲人很勤奮，果然如此，早上五點多鍾就去訓練，我很長時間沒看到象你這樣用功的年輕人了，但是方法荒謬透頂，完全是浪費時間。”
對他尖刻的批評我早有思想準備，“那你告訴我，我哪裏做錯了。”
他抹了抹油膩膩的嘴，“哪裏做錯了？你從頭到尾都錯了，盤帶過人是人與人之間的較量，不僅需要速度和良好的基本功。”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更重要的是要有頭腦，誰的反應更快、誰的預判更準、誰的觀察能力更強、誰的假動作更逼真，誰就是贏家，今天我好好觀察了一下你的表現，你有非常好的啟動速度，基本功也不壞，但你在不停的觀察著腳下的球，你是在跟球較量，而不是跟對手，你根本就沒有用腦子在踢球！就是頭豬也看得出你下一步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