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章 第一百零八章 尾聲1(3 / 3)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呼嘯而來的氣流打斷。一架三翼飛行機從他們上空掠過,鼓起的紊亂氣流立刻就讓整齊的編隊散亂開來。

“敵軍來襲!”瞭望台這時才後知後覺的將警報發送出來。

其實並不是瞭望哨玩忽職守,而是對方的速度太快,快到己方來不及反應。

“彈幕射擊!把他們給我打下來!”指揮官拚命扶住指揮台,穩住自己的身體。氣急敗壞的咆哮道:“我們是與女帝軍白鯨號同等級別的存在,怎麼能被他們這些螻蟻一樣的東西打敗?”

“可是咱們……”武器官為難的叫道:“咱們還沒有搶占有利位置,這樣漫無目的的射擊,是不可能擊中敵人目標的。而且……”

“沒什麼可是的!”指揮官打斷了他的話,“我命令你射擊!聽到了嗎!”

“是!”武器官艱難的點點頭,對著傳聲筒吼道:“開火!自由射擊!把那兩個飛來飛去的東西打下來!”

空中戰場上頓時槍聲大作,彈雨縱橫交錯,在各條飛艇上空織出一道死亡的火網。鴟鴞號和賊鷗號遠離了危險,在飛艇編隊的上空並排航行,賀銘和何虎子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何虎子伸出大拇指,朝下方比了比。賀銘會意,又指向他,比了個“你先我後”的手勢。

鴟鴞號的機頭一沉,朝下方俯衝過去。機頭瞄準了敵軍編隊的旗艦。賊鷗號緊隨其後,也進入了俯衝姿態。五百米,三百米,兩百米,開火!

何虎子狠狠的拉動發射開關,機頭噴出一條火舌。目標實在太過龐大,以至於他無需怎麼瞄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擊中目標。敵軍旗艦的背部,立刻多了一排洞眼,彈頭穿破了數層氣囊,直接射進氣囊下方的艇員艙中。

艇艙中立刻遭遇了滅頂之災,從艦橋到尾艙,都受到了彈雨的洗禮。一發彈丸在穿透了武器官的身體之後,餘勢未衰,又從艦橋前部的擋風玻璃處飛了出去。巨大的風壓立刻將這塊巨大的玻璃粉碎。碎片挾著狂風將艦橋橫掃。所有人都被緊緊的壓在各自位置上動彈不得。

“轉向,轉向!我艦受到重創,脫離戰場!”指揮官拚命的操縱方向舵,但一切儀器都已經失靈,飛艇的高度急遽下降,快速的奔向死亡。

隨之而來的賊鷗號加快了他們死亡的進程,準確的射擊讓彈雨再次集中在了艦橋的位置。賊鷗號掠過之後,艦橋內已經沒有了活人。飛艇巨大的身軀一頭栽在山坡上,殉爆的彈藥瞬間爆炸,激起衝天的濃煙。

隻用了一個照麵,旗艦就在槍聲中變成了燃燒的火炬。其餘七艘飛艇嚇呆了,他們哪裏見過這樣的戰鬥?在以往與女帝軍空軍交戰的時候,雙方依然還保持著舊日海軍的傳統。搶占有利位置,然後在射程之外互射彈藥。能夠擊中對手,全憑上天眷顧。而飛行機的攻擊,更像是一個刺客,致命、迅捷、富有攻擊性。

賊鷗號和鴟鴞號兩架飛行機在擊落了一艘飛艇後並沒有收兵,而是在高空盤旋了一陣後,便選定了第二個攻擊目標。依舊是兩輪精準的俯衝掃射,天上漂浮的飛艇又少了一艘。這時候,叛軍們才發覺了這兩架飛行機簡直是自己不可能匹敵的對手,也顧不得追擊,各自轉向,準備撤出戰場。

但他們來的容易,想逃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大白鯊號和虎鯊號一左一右追了上來,各自打開的炮門明確的向他們表示出強烈的戰意。此時又有天上的飛行機掠陣,臨時指揮官隻得無奈的下令投降。相繼向地麵降落,等待命運的安排。

白鯨號懸停之後,特偵十一和行動隊從艇艙中出發。此時叛軍飛艇的艇員已經在大白鯊號和虎鯊號的指示下,從艇艙中出來,解除了所有的武裝。特偵十一的行動無比順利,接管了叛軍的指揮權後,再次升空,依次列成一路縱隊,向鹹陽飛去。

經曆過這場戰鬥之後,編隊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終於在淩晨時分,抵達了鹹陽起降中心。此時鹹陽起降中心一片燈火通明,顯然是接到消息的各路人馬過來迎接了。

依照禮儀,各艇依次降落。最後降落的是白鯨號。

地勤人員推著舷梯過來,孫鏗的雙腳踏上堅實的地麵之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望向迎接的人群,卻是感到一陣疑惑。王素沒有來,江流沒有來,薑上雲沒有來……在場的隻有章淼夫和一個稍微麵生的年輕軍官。孫鏗想了許久,才想起他的名字。安寧堡快培班的畢業生付飛雲。他心中微微生疑,但還是走了上去,跟章淼夫擁抱了一下。

“人都上哪兒去了?”孫鏗在他耳邊低聲問道。

“小心。”章淼夫低聲回答,然後迅速與他分開,退到了人群裏。付飛雲走上來,抬起手臂輕輕招了招手。從陰影中走出兩個孔武有力的士兵,將孫鏗身邊的蕭孟按住。

“你們幹什麼!”孫鏗厲聲嗬斥道:“我幾天不在,已經要造反了嗎?”他怒視了薛漢臣一眼,“攔住他!”

薛漢臣衝上前去。但他還沒有靠近蕭孟,就感到了一股強烈的敵意。他抬頭凝望,隻見付飛雲的身後,跟著一個麵色陰冷的中年軍官。“趙乙?”

“正是。”趙乙稍微抬起帽簷,露出了自己的麵容。他望向孫鏗,微微欠身道:“孫院長,抱歉。”說話聲中,付飛雲的手下已經將蕭孟拖上了馬車。

“為什麼不動手?”孫鏗陰冷的望著薛漢臣。

“我打不過他。”薛漢臣攤攤手,指了指趙乙。

付飛雲輕笑,走上前來。他一絲不苟的行了一禮,沉聲道:“親王殿下,您的侍從官蕭孟,很可能與一件事關重大的謀殺案件有關,所以我們必須帶走他詳細詢問。”

“他這一段時間都在跟著我,有什麼嫌疑?”孫鏗冷道:“你背後的人想要羅織罪名,也不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實際上被謀殺的人與您密切相關。”付飛雲歎道:“蕭侍從官或許是無辜的,但如果放任自流,恐怕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孫鏗心中一冷,臉色鐵青的問道:“羽衣?她怎麼了!”

“陛下安然無恙。出事的是林侍從官,林光一。”

孫鏗的身形晃了晃,麵色蒼白。

薛漢臣連忙一把扶住了他,卻被孫鏗一把推到一邊。“人在哪兒?帶我立刻去見他。”

付飛雲欠身恭謹的道:“您不說,也會帶您去——見他最後一麵。”

孫鏗沉默不語,眼中似是要噴出火來。

付飛雲微微躬身,伸手虛引。

孫鏗緊緊按著腰間的槍套,在場所有人都擔心他下一秒會把手槍拔出來。也許到了那時候,無論他的槍口對準誰,都是一個無法挽回的慘重後果。

但他沒有。孫鏗眼中憤怒的表情消失了,他的手也緩緩放了下來。“薛漢臣!”

“在!”薛漢臣凜然回答道。

“你跟我一起去。其他人原地待命。”孫鏗沉靜的下達了命令。說完垂眉斂目,從容的登上了付飛雲的馬車。

車隊駛出安寧堡,在夜色中向長安駛去。付飛雲坐在孫鏗的對麵,將一份卷宗推到孫鏗的麵前。他的臉上重新掛上笑容,“親王殿下,這是我們的人初步的調查結果,林長官真是帝國的肱股之臣,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推開了女皇陛下,擋住了令狐穀雨的致命一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令狐穀雨呢?”孫鏗看都沒有看那份卷宗,隻是淡淡的追問道。

“當夜就已經逃走,我們的人正在全力追捕。請您放心,她已經身受重傷,我們絕對不會讓她活著逃回深淵的。”付飛雲沉聲道:“這是帝國的恥辱,也是我們的恥辱。”

孫鏗隻是冷笑,卻一句話也不接。車隊全速前進,終於在黎明時分趕到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