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沒想操之過急。等十年戰略成功之後,西大陸東部區域都歸入國土。智月國就是抗擊深淵的前線了。那個時候,留給她的就是一道選擇題。要麼被我們吞掉,要麼被深淵人吞掉。”
“但陛下沒有考慮到魔王蘇醒的問題。”閆峰直言不諱。
“魔王就算蘇醒,也很難挽回頹勢。”羽衣淡淡道:“大勢已成,短時期內祂恐怕沒有回天之力。等到魔王整合自己的勢力的時候,我們就會坐以待斃嗎?”
閆峰身上的冷汗冒了出來,他無法回答,隻好欠身表示保留自己的意見。賀八方去世後,女皇陛下以及內閣的立場趨於強硬。不僅對深淵的策略開始變化,連針對以前盟友的態度也從平等合作轉為了咄咄逼人的攻勢態度。近期對風暴洋諸島發起的戰爭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
也許這個難題隻能留給孫鏗去解決了,但他又能有什麼辦法?當人們發現劫掠土地可以獲得紅利的時候,積極性就被空前的調動了起來。桑梅、南大陸都是現成的例子,秦人就像一隻饑不擇食的饕餮,想要吞下所到之處的所有東西。全然不管吃下去以後,能不能消化的問題。
如今南大陸的紅利已經被瓜分殆盡,還沒有得到利潤的人們就把貪婪的目光投到與秦人隔海相望的風暴洋諸島上。長安、鹹陽的茶樓酒館裏,已經開始有一些喝多了稠酒的學生在談論這些事宜,甚至還有人湊趣搞了一個名為《如果我是帝國皇帝》的演講大賽。
幸好最後特勤部查封了那家茶樓,把幾十個喝多了的學生送去醒酒。否則非得惹出大亂子來不可。特勤部沿著線索順藤摸瓜,居然還發現了青年社在其中活動的跡象,還有八大姓的人,以及一些不入流的,空有錢財卻沒有趕上南大陸開發紅利的商人。
閆峰翻檢在搜查中找到的演講稿,最後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現象。十個演講的學生裏,竟然沒有一個主張和平共處的,入眼所及盡是:征服、奴役以及滅絕。其中一人甚至還喊出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口號。
可以想見,這話如果在演講比賽當日宣揚出去,對於帝國而言會有什麼後果?秦國若是隻有秦人,那便還好了。可是事實並非如此,自從子嬰二年發生的魔災之後,世界各地都把秦國視為最後的桃源。此後沿襲七百餘年,直至今天,都沒有改變接納外族皈依秦國正統的步伐。根據714年民部編製的《秦帝國民族統計圖冊》(714年版)中顯示,直至714年,帝國國內入籍的國民中,共有一百五十七個民族。至於沒有達到國民等級的民族,更是有不下數十之多。
若是真的按照那個混賬學生所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帝國就先要崩潰一下給朝堂上的諸君看看。漫長的時間裏,秦國早已經形成了以秦民族為核心民族,其他各民族緊密團結在核心民族周圍的民族政策。喊出這口號的人,怕是腦子裏都灌滿了水。
閆峰將那寫出演講稿的學生從監獄裏提了出來。嚴誡申斥一通之後,革去學籍和國民籍,連夜送去了桑梅草原改造。這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必須要嚴厲對待,否則一哄而上,帝國就算不想亂,也要自亂陣腳了。
如今舉國上下都在連番勝利的狂熱情緒中,采取更加激進的對外開拓策略。這就如同一輛裝滿了貨物的馬車,在下坡上一路狂奔。車速提升起來,再減速就困難了。誰來擔當這個製動器,誰讓這個國家在最狂熱的時候還能夠保證清醒的狀態。這實在是一個難以解決的難題。
幸好還有時間,帝國目前已經將戰略重心向西移動。根據深海小組傳回來的訊息,深淵方麵沒有十年的時間恐怕無法讓他們的王恢複清醒。帝國有十年的時間讓自己進入一個平穩發展的狀態,以全盛的姿態來麵對深淵的攻擊。一戰而砥定在世界上的局勢,兩極爭霸,甚至對深淵形成戰略優勢。這都不是空想,而是觸手可及,努力就可以觸碰到的現實。
閆峰轉著念頭離開了小院,暫時把朋友的養女拋到一邊。而這個時候,魏知畫也在一片茫然與慌亂之中,懷揣著三百萬金幣的收據,開始了她在安寧堡的冒險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