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屏風之後,那如同實質一樣的森冷感覺才從背後消失。魏知畫心中轉著念頭,被那軍官一嚇,腳步都放輕了好多。
令狐穀雨卻似沒有察覺的樣子,走到一個女子的背後,俯身附耳嘀咕了幾句。那女子微微點頭,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孩站起身來,緩緩繞過落地窗前明亮的地麵,來到了陰影之中的辦公桌前。
魏知畫待看到她的容顏之後,便感覺自己的呼吸似乎停滯了。美麗而又威嚴,美的讓她不敢直視,讓她自慚形穢;感覺自己就像一隻醜陋的小鴨子,驕傲的在美豔的大白鵝麵前炫耀著自己。她的表情恬靜,眼中似乎帶著笑意。但落在少女的眼中,卻沒有半分輕鬆。她並不需要介紹自己是誰,也不需要表現出高傲來抬高自己的身份,更不需要用嚴厲的表情來展示自己的威風。
她就是這個帝國真正的主人,這一點無需任何修飾。魏知畫隻憑一個眼神,就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
“你就是魏知畫?”羽衣把懷裏的嬰孩遞了出去,房間裏都是女人,沒有必要遮掩什麼。她慢條斯理的係上了紐扣,微微側頭,讓如水般柔滑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
“……是,是。女皇陛下。”魏知畫強自壓抑著身體的顫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不堪。她低下頭來,用最謙恭虔誠的聲音回答道。
羽衣淡淡道:“你父親已經在電報裏把你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來這裏就耐下心來好好的接受教育,等學業有成之後,下麵的人自然會信服你。”
“是。”
羽衣又慰勉了幾句,便結束了談話。穀雨帶著魏知畫出了門,少女隻覺自己滿腦子都似乎是空白的。跟女皇陛下交談的事情曆曆在目卻又沒辦法完整的敘述出來。這奇妙的感覺縈繞在她的心頭,直到穀雨叫了她好幾聲之後,才恍然回過神來。
“啊!穀雨侍從官,請問您有什麼吩咐?”魏知畫再也沒有了剛來時候那種目空一切的態度,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孩子,一次見麵之後,自然猜度出秦國人喜歡自己什麼樣的表現。溫柔、有禮貌、有自知之明……
她恭順的態度讓穀雨感到還算滿意,笑了笑道:“知畫小姐,女皇陛下按照孫鏗院長之前的安排,已經把你分到了少年營一九年屆的培訓隊裏。因為二零年屆還沒有開始招生,所以你就先在那裏學一學基礎的知識。等到少年營夏季招生開始,再讓你去二零學屆培訓隊學習。”
魏知畫聽得滿頭霧水,自己來不是跟孫鏗和女皇陛下做交易的嗎?怎麼變成學習了?她可不想在什麼學校裏學習知識,西大陸還有一個國家等著自己回去掌權呢,李忠叔的部隊還在等著她回去做精神領袖呢!
似乎看出了她不情願的心思,穀雨又道:“是你父親的決定。怎麼,你要質疑他的決定嗎?”
魏知畫慌忙搖頭,對方似乎抓住了自己的痛腳,動輒便提起自己的父親。可又沒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舉目無親,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
“那好,請隨我來。我帶你去見見新同學們。”穀雨微笑,望著她吃癟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兩人剛剛走出去,閆峰就出現在她們的背後,若有所思的望著魏知畫的背影,心中忖思了片刻,走進小屋之中。
霓裳已經醒了,躺在搖籃裏手舞足蹈。還沒三個月大的小嬰兒,隻能老老實實的躺著。閆峰站在房間裏的一角,耐心的等著女皇陛下逗弄完霓裳,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陛下。”閆峰微微欠身,探詢道:“不知道我那位朋友的義女,會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羽衣道:“帝國早就有先例的。自然是不會讓她回去了。留在國內直到成年,結婚生子後,選一個孩子回去繼承王位。除非她放棄智月國獨立的權力,老老實實做大秦的順民。”
帝國不需要第二個人類文明的中心,處在秦國文明的輻射圈裏,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被吞掉,要麼被同化。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手段也是激烈和懷柔的區分而已。
“明白了。”閆峰欠身道:“但臣以為,智月國的情況不能與東部的幾個屬國同等處置。那裏距離太遠,如果操之過急,恐怕會成為一塊飛地。孤立無援,容易成為累贅,形成尾大不掉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