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曆717年十二月七日,晴。南大陸北部海岸,秦帝國聚居區。
告捷的電報發出去之後,秦帝國君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發生在遙遠大陸上的一戰雖然規模比不上已經發生過的玉門和石湖關會戰的任何一場,但其分量卻要與其他兩場一樣的重。甚至有好事者將715年玉門會戰、716年石湖關-桑梅會戰以及發生在717年年末的南陸坎城會戰並稱為帝婿孫鏗的定國三大會戰。
雖是恭維之言,但多少也說明了這三場會戰對於帝國的重要程度。舉國上下,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樣的心思——“總算可以過個好年了。”
然而,有的人卻不這麼想。比如蕭孟。
南大陸是一片廣袤的陸地,盡管秦人已經將自己的腳印踏遍了這片大陸三分之二的土地,但在他們所沒有抵達的地方,還有很多的未知挑戰等著他們一一解決。除了在這一戰中損失較重的海兵隊暫時後撤修整之外,其他衛指揮們很顯然要在南陸上度過一個別致的春節。
與海兵隊一起撤下來的還有李雲曉任臨時指揮官的普拉共軍團。作為具有帝國曆史意義的第一支外籍軍團,高層對於這支部隊的使用方法一直懸而不決。索性借著這次機會一起撤到後方,更多的文化教員和軍事教員加入進來,加快了歸化他們的進程。
港灣旁,一座新興的城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建設起來。在這片大工地上,無數辛勞的秦人和普拉共人同吃同睡,共同建設著他們的新家園。從綠島和千鏡島駛來的運輸船晝夜不停的停靠卸載,把海量的物資工具卸下來。距離城市稍遠一些的沙灘上,有一片戒備森嚴的住宅區。不要說是普拉共人,就算是地位一般的秦人都沒有權限踏過雷池半步。這裏就是李雲曉等人在一場艱難的任務結束後,孫鏗給予他們的獎賞。
此時正是一天之中最為涼爽的清晨,鵝卵石小路上緩緩走來兩人。正是處於休假期的李雲曉和蕭孟兩人。
李雲曉渾身上下散發著宿醉的味道,這位重新服役的帝國軍官似乎把所有的薪水都換成了美酒灌進肚子裏。蕭孟苦笑著搖頭,有心想要勸上一勸,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兩人沉默了許久,蕭孟才緩緩說道:“昨天我已經將請示的電報發過去了,但還沒有回應。院長的意思是,讓我們等待帝都的準確回信後再啟程。所以,這樣的日子怕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想必這也是你期待的吧。”李雲曉促狹的笑道:“那匹小野馬需要你好好的調教。”
“呃”蕭孟詫異道:“穀雨算不上桀驁的女孩子吧她還是比較溫順的。”
“你似乎”李雲曉欲言又止,想起自己某次與那女孩兒的秘密談話。覺得還是把這個秘密保守下去的好。哈哈幹笑了幾聲,把這個話題輕飄飄帶了過去。“那兩個普拉共人孫鏗是打算怎麼處置的?不會像對付那老年公主一樣”他伸手比了一個向下砍的手勢。
賽琳娜公主終究是沒有活著回到這裏,她的死因也成了一個難解的謎團。不過對於索魯來說,賽琳娜的死對於他而言是一種解脫。那樣也意味著沒有人再知道他身世的秘密。賽琳娜公主從頭到尾都是在鬼扯,這是讓年輕的土人“君王”寢食難安的事情。
“老師還是傾向於懷柔。豎立一個讓他們感到親和的對象,會比較容易讓土人們有歸屬感。但有些時候他的意願並不能實現,還是要看帝都的意思。”蕭孟遲疑道:“畢竟異姓封王的事情,數百年都沒有過了。”
“不殺他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居然還想要封王。”李雲曉嗤笑道:“我看孫鏗這次是不會如願了。他是得了失心瘋。”
事涉自己的恩師,蕭孟用沉默作為回答。李雲曉可以對孫鏗直呼其名,毫無尊敬之意。但他作為學生,還是要在人前保持對師長的尊敬態度的。
“還有你的事情。”蕭孟遲疑了一會兒又道:“玉門方麵和海軍部正在打口舌官司,關於對你的處置目前處於兩級分化的狀態。玉門方麵主張要把你送上軍事法庭,而閆長官和老師都力保你。老師也在跟統帥部那邊積極交涉,已經得到了廣武大將軍的諒解。但是——你也知道,統帥部裏勢力盤根錯節。所以你的事情怕是還要拖延一段時間。”
“大不了我遠渡重洋去風暴洋那邊避難。”李雲曉哂笑道:“誰怕誰來著?”
蕭孟歎了一口氣,“老師認為你還是要為帝國盡一份力的。再說呂家也不會輕易容許你把他們的女兒帶走。有女人還有孩子,去風暴洋那邊並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