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兵隊連夜行軍,把戰場和那座名叫範特威的神塔遠遠拋在身後。依舊是老辦法,隻不過這次在前麵擔任尖兵的換成了穀雨。擁有夜間視覺的小迪成了尖兵隊唯一的依仗,也隻有它才能把他們完好無損的從這吃人的叢林中帶出去。
蕭孟跟在穀雨的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坎坷不平的地麵上趟著。他一刻都不敢放鬆自己的兩隻手,一隻手緊緊牽著穀雨微涼的手掌,另一隻手死死攥著用來維係整支隊伍的白毛巾。曾軍士負責收尾,在他前麵,是坦戈和索魯兩個投誠的土人。
一口氣走了大半夜之後,隊伍裏所有人都疲憊不堪。曾軍士下令部隊停止了前進,然後帶著馬燈——尖兵隊裏唯一的光源走到蕭孟和穀雨麵前。三人攤開了地圖,然後開始計算他們與那座城市的距離。
“運氣好的話,天亮之前我們能夠趕到坎達拉城的城下。”蕭孟得出了結論,然後望了曾軍士一眼。找到坎達拉城隻是開始,接下來還有更加凶險的任務等著他們。據小迪傳來的信息說,城裏還盤踞著數千土人。而在海兵隊主力沒有趕到之前,他們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全隊休息半個小時,你能撐得住嗎?”曾軍士後一句話明顯是對著穀雨說得。
“還好。”穀雨微微點頭,簡短的回答。
“半個小時後準時出發。蕭孟侍從官,你來計算距離。一旦單次行軍距離超過五秦裏,就可以停下休息十分鍾。”曾軍士道:“坎達拉城內的情況不明,我要保證大家都有充足的體力來迎接挑戰。”
蕭孟點頭,然後緊了緊背在肩膀上的秦五式步槍。這次出發,海兵隊緊出了僅存的幾十枚手投炸彈裝備給他們。這些用油紙包裹妥當的震懾性武器,依然還保留著登陸日那天的威力,並沒有被潮濕天氣所侵蝕而變成一塊廢鐵。
天剛蒙蒙亮,經過整夜的急行軍之後,尖兵隊停止了前進的步伐。此時無論官兵都已經筋疲力盡,東倒西歪的在稀疏的林地中,酣然大睡。
曾軍士打了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他並沒有馬上睜開眼睛,而是側耳聽了聽周圍的動靜。除了聽到手下們的鼾聲之外,就是林間微風吹拂著樹葉的細微聲響。閉目養了會神,他一骨碌爬起來,背著步槍走到林地邊緣,朝遠處眺望著。
黎明前抵達這裏的時候,他看不到周圍的環境。這個時候,就大不一樣了。尖兵隊所處的位置非常奇妙,似乎處在一條明顯的分界線上。在他們身後,是林木茂盛,枝葉縱橫遮擋住天空的原始森林;而在他們麵前,是一片稀疏的樹林。仰頭向上望去,湛藍的天空第一次讓曾軍士感覺到無比的親切。
“終於走出來了。”他自言自語著,背著槍倚在樹幹上,重重呼出一口氣。
蕭孟醒來的時候,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身上已經多了一條毯子。他迷惑的環望四周,並沒有發現好心人的蹤跡。
穀雨打了個哈欠,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撿起依舊呼呼大睡的小迪,小心的放在軍帽裏。
兩個炊事兵在爐灶旁忙活,三個射手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整理裝備,其他人也都在各自軍士的帶領下,進行著緊張的出發前準備。短暫的休息過後,馬上就要麵對艱苦的行軍。與職業軍人們相比,兩個剛剛加入軍隊的土人就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了。
坦戈和索魯兩人在營地中間,仿佛被忽略了的人。他們坐立不安,朝著不遠處那口大湯鍋不斷的流著口水。想走過去討一口吃的,卻又沒那個膽子。心裏正被饑餓和擔憂雙重折磨夾擊著的時候,“啪”得一聲,兩袋炒麵落到他們的麵前。
“弄些幹的將就吃吧,吃飽了好有力氣給我們指路。”曾軍士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淡淡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
索魯望著炒麵袋子發呆,坦戈隱蔽的踢了他一腳,“不管秦大人給了我們什麼,隻要磕頭就對了。”通譯以一副過來人的麵孔教育著新加入的土人。
兩個土人向著曾軍士的背影連連磕頭。他們的動作非常虔誠,腦袋與土地相撞發出“噗噗”得響聲。等曾軍士走的遠了,坦戈才停下了動作。見索魯還在磕頭不止,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在了對方腳踝上。怒道:“人都走的看不見了,你還磕什麼?拿來!”